刚到审讯室，江永标就派人回来汇报。
“科长，江组长说海关总署副署长季传阳在家中服毒自杀。”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个人，特务处还没有动手，人就自杀了。艾云飞心想，看来自己的侦查方向让一些人坐不住了，连对自己都起了谋害之意，那他也就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江边被抓的枪手是个死硬分子，被林忠打中一枪后，未能及时服毒自尽。进了审讯室，更是一言不发。林忠亲自动手，用遍了所有刑具，最后把他活活电死。
“科长，我一时手重，犯人死了。”林忠一脸愧色。
“死了就死了吧，这人只是杀手而已，知道的也不会太多。”死了个日本枪手，艾云飞并不放在心上，只要他们在中国地界上作奸犯科，死一千个也不足惜。而且这条线索本也没有指望有什么收获。
现在最重要的线索就是季传阳，无论生死，艾云飞都要亲自查验的。
他率人直奔城中花园区，这里富户云集。季府是座花园洋房，占地足有两亩，典型的大户人家，家中二十几口人正哭着一片。
正房卧室里，季传阳仍躺在那张法兰西进口的弹簧床上，身上蒙着块白布，特务处的人看守着，谁也不许靠近。
海关署来了两名官员，强行要进屋查看，几个队员生怕他们干扰了科长查案，也不耐烦和他们多解释，索性把他们铐了起来，关在一间小屋里。
“去，让李靖勇带两个警察局验尸的老手来。”艾云飞揭开白布，仔细看了尸体，觉得有些异样。前世尸检他是不陌生的，死者自己服毒，不应是这个样子，只是他有些拿不准，毕竟他不是法医出身。
“科长，这是老刘，我的得力助手。”李靖勇听说艾云飞亲自在查大案，带着手下急急跑来，满脑门都是汗。
“老刘，辛苦你跑一趟，看看他服的是什么毒？”
“砒霜，这量可不小，十分钟左右人就得死，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老刘果然是验尸的高手，一闻一看，就知道是何种毒药了。
“不过，有些异样，不像是自杀身亡。”他皱着眉在屋里走了两圈说道。
“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艾云飞冷笑着说：“他脖子下面有些许抓痕，看来是想呕吐出来，只是有人不愿他这样做，之后又抓紧身下床单，说明他并不想死。”
看了看四周，又说道：“他衣角只有水渍，没有砒霜粉末，说明毒药是就着水喂下去的，可屋中并没有水杯，应该是有人拿走了。老刘，你印证一下我说的对不对？”
“是，科长明鉴，您看，他脖子上还有少许红印尚未褪去，看来服毒时有人勒住了他脖颈。”
“江永标，他死后，这家中是否有人外出过？”艾云飞问向负责监视的江永标。
“科长，绝对没有，里面一乱，我就带人冲进来了，外面围的和铁桶一样，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艾云飞又是招牌式自信的一笑，对他说：“把家中所有人全部带回去，逐一审讯，看来杀他之人一定还在其中。”
江永标一脸惊诧，自己原以为副署长是自杀，闹了半天是谋杀，幸好自己来的及时，也没有放跑家中一人，不然跑了凶手，自己的责任可就大了。这科长真是神了，居然和警察局积年神探一般，就这么简简单单一看，发现一起凶杀大案。
他忙整队带人回本部，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统统收拢上车，也没那么多的手铐，就找来麻绳捆上。就连那两名海关总署的官员也一并以嫌犯身份带走了。
刚回本部，处座有请。正好是三间审讯室，艾云飞让钱斌、林忠、江永标各占一间，加紧审讯，自己则去晋见。
两名处座都在，一脸关切的模样，吴介生更加紧张一些，看他进门就急问道：“云飞，日本人居然派了枪手刺杀你？简直是疯了，你受伤了没有？”
“多谢两位处座关心和庇佑，云飞躲过一劫，只是属下赵翔上尉替我挡了一枪，身负重伤，生死未卜。”
“是啊，我听说了，你手下忠心耿耿，不然……”处座也有些后怕。话锋一转，说道：“听说你把大华商行的货栈也查封了？海关总署刚才打来电话，你还抓了他们两个人？”
不等艾云飞回话，吴介生抢先说：“云飞啊，此次打击走私，已是初见成效，缴获也颇丰，上面很是满意。大华商行的货还是解封吧，也不要再查了，水至清则无鱼嘛。”
处座也接着说：“重要目标就是这个季传阳，海关总署副署长，算是条大鱼了，畏罪自杀，已经伏法，这个案子也可以了结了，我们对上对下都有交待。海关总署的人只是前去查看，人就放了吧。”
他想了想，怕艾云飞还不能理解，说道：“至于谁要暗杀你，这里面有没有日本人参与，是要一查到底的，绝不姑息。”
艾云飞心想，这就是国党的腐败，雷声大雨点小，人人都钻在钱眼里，几个月后战争就要爆发，还在这里和稀泥，任着日本人兴风作浪。
死马当活马医，事实摆在面前，如果他们不想查，也没有办法抗命，便说：“我和警察局两名验尸官看了，季传阳是他杀，嫌犯都已经带回，正在过堂，两位处座的意思……”
谋杀？处座一下愣了神，这和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和那名高官说的更是截然不同。他转头看了看吴介生，吴介生也是一脸疑惑，想了想说：“那自然不能放人，你先审，但有一样，无论什么结果，要第一时间向我们汇报。”
既然不是自杀，那是必然要查一下的，处座也点头同意，让行动三科继续查下去，只是给了个期限，要求三天之内查个水落石出，不然就按自杀结案，抓捕的人都要放回。
艾云飞原以为这案子不难审的，全家二十多口人，有能力逼着季传阳服毒自尽的，不过八、九个人而已。事实上，林忠三人初审后，也正是确定了其中七人嫌疑最大。
可当时正值深夜，家中各人都在各自房内睡觉，谁也没有证明人，谁也没看到有人进入季传阳卧室。这七人都在喊冤枉，抵死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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