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邀请

二更天,内院还被满园的灯笼照得如同白昼。苏木坐在院中的亭中,他看着那假山怪石嶙峋,堆叠得错落有致,仿若缩小的山川;看着清澈的池水中,锦鲤欢快地游动,鳞片在水光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透过窗户的薄纱看到屋内摆放着精美的瓷器与华丽的锦被,恍如隔世。

凉风袭来,陆峰缓步走到苏木对面,看着院中的景色,面色有些不自然的说:“师弟,抱歉,让你这么早就卷入这场大人物们的争斗中。”

“没关系,师兄。”

“我其实想让你慢慢来的。”

“我知道,谢——谢。”

“明日一早,估计监察使的大门都会被踩烂。”陆峰说。

“是吗?”

“按东临国国制,毕竟是州内第二大的人物。”陆峰说。

“这么大啊!我需要做什么吗?”

“一切都交给陆伯就好,他会安排好的。今晚多熟悉一下阳州的局势,多看看《东临国局势详解》中阳州的分析。”

陆峰起身准备离开,最终还是不放心,顿了顿说:“如果有人邀你赴宴,除了林家,其余所有都可以不去,但也一定要小心提防林家。”

“为何?”

“你仔细看《东临国局势详解》中阳州的分析就明白了。记住,以后出门,都记得带上陆伯,他在,你才安全。”陆峰说罢就直径离开。

苏木有些不解的回到卧室,将那本《东临国局势详解》打开翻找出阳州的分析,仔细阅读。不多时,他也明白了为何师兄在离开前会提醒他这么一句……

他合上册子,想着:阳州林家是皇都林家的分支,师兄提醒我就是让我表面上和林家保持一种良好的关系,再与其慢慢的周旋,阳州内有林家的帮助,只要不和其他三个家族发生正面的冲突,那么日后麻烦不仅会少很多,估计还能顺顺利利的坐稳这个御史的位子……

快三更天了,屋外的仆人已经吹灭了所有的灯笼。苏木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的薄纱看着天空中的群星和月亮。

“啊——”月亮越来越圆了,他想着快到上元节了,可是他已经没有亲人了,幽幽的睡去。

……

翌日,阳光透过窗户的薄纱洒在脸上,带来丝丝暖意,苏木意识缓缓苏醒。他推开大门,看着内院中来来往往的侍女、家丁。

“家主早。”

“家主早。”

迎面微风拂过,带来泥土和草木的馨香,苏木深吸一口气微微仰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全身的筋骨在这一刻被唤醒,发出轻微的闷响声,股股气流环绕周身。他仿佛置身于一片静谧的天地,四周被树叶与清风环绕。

清风悠悠而来,拂过他的发丝,每一片肌肤;树叶灵动,在微风的吹拂下上下起伏,在他的指尖划过。在树叶与清风的环抱中,他仿佛与整个自然融为一体,心灵也变得格外宁静与澄澈。

良久,清风已散,树叶纷纷飘落,苏木握了握拳,笑了笑。

“恭喜苏少爷破境。”院中已经伫立多时的陆伯躬身道。

苏木看着显然已经守候多时的陆伯,笑着说:“谢谢陆伯。只是运气好罢了。”

陆伯说:“苏少爷谦虚了,您天赋异禀,这短短时间已入第二境,可不是运气使然。——现在有几件事情需要少爷知晓定夺,其一、卯时,送礼的人已经把府邸外围了个水泄不通,老奴先作主都收下了,但都置于库房,一应账目具在,等少爷定夺;其二、州牧府周管家、林府管家、刘家管家、陈家管家都下了请帖,邀请少爷去府上赴晚宴,给您接风洗尘;其三、陆少爷不到五更天就启程了,他需要上元节前回到皇都,时间紧迫,所以就没有给您道别。”

“哦,这就走了吗?知道了,谢谢陆伯。东西还回去吧!昨日师兄说林家邀宴得去。陆伯的意思呢?”苏木询问道。

陆伯多瞧了瞧苏木两眼,心道:难怪受到主家如此重视,直接列为嫡系,如此年纪没被突然降下的福泽砸晕脑袋,这心性实属难得。

他说:“少爷年纪轻轻,却清风亮节,老奴佩服。不过依老奴的看法,既然少爷对这些礼品无意,那便搁置着,一应账目也都在,后面再处置也不迟,但东西还是不能送还回去,我们刚到阳城,还未立足,不可过于特立独行。”

陆伯将四张大红请柬递给苏木,缓缓道:“关于赴宴一事,陆少爷说的没错,但如今情况有变,四家直接明面上同一时间来邀约,分明有胁迫您站队的意思。如果单单去赴一家的宴会,那便是在全城人面前落了其他三家面子。”

“但不去,那便是得罪了四家。陆伯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

阳城,州牧府。

一位儒雅中年人站在书案前,正提着毛笔写着字,缓缓的,书案上的宣纸上显现出两个字——阳州。旁边站着一名和苏木差不多年岁的少年,他也不看少年,只是说着:“思源,你说他会赴哪家的宴呢?或者是,他会怎么做?”

“父亲,目前我们对此人知之甚少,但听说他这个御史是林相力保坐上去的。我想他应该会去林家。”

儒雅中年人将写完的字递给少年:“那也不一定。”

……

阳城,林家。

一位花白头发老者坐在书案前,手里拿着一封信,信的落款——林相。他看着窗外阳光洒落在地上,淡淡的道:“希望你别自误。”

……

阳城,军营。

一位身着铠甲的威武男子正监督着士兵们操练。旁边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幽幽的说:“叔父,你这又是何必呢?去凑这个热闹。人一定不会来我们这里的。”

中年威武男子一拍青年肩膀浑厚的声音响起:“我就乐意送,怎么着?有种的,他就来我家,我定保他无忧。”

青年苦笑着摇摇头。

……

阳城,黑市。

一位身着黑袍,一位面色苍白的中年人躺在满是药材的浴桶里,盘着手里的核桃“咯……咯……”作响。

他说:“都乱起来,乱起来。”

那嗓子像碎了一地的琉璃渣踩上去的动静,听着特别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