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年痛心

算上她，玄咒宗里只有两个共生魂骨体了。

其他的女孩不是因为放血过多而死，就是受不了魂体剥离的疼痛，活活疼死。

每次想到这些，她都会庆幸自己能够撑过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楚妄生无心无情，全门派的人都知道。虽然待她好，但是却不上心。

她陪了楚妄生整整十年，也没有将他的心捂热。

因为楚妄生只将她当做诅咒的祭品，没有人会和注定死亡的祭品相爱。

楚妄生这一脉的诅咒世代相传，他每七天就要服用她的魂骨骨粉才能缓解诅咒疼痛。

如果没有骨粉，诅咒发作之后皮肤便会渗出黑色的脓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她比任何人都关心楚妄生在意谁。

每次见他回来身边又带着一个女孩时，她心中就无比地疼痛。

但十年以来，楚妄生带回来的女孩能活下来的不多。

每次看见那些流血至死、苍白着脸被抬出来的尸体，她心中既难过，又庆幸。

因为楚妄生要温柔以待的人又少了一个。

她对自己这种自私的想法非常内疚，每晚都会做噩梦。

“不可恃宠而骄，还绵听话，莫要乱跑。”楚妄生不再抱着她了，沉声将她放下。

“师尊……”宿还绵害怕极了，想爬回楚妄生的怀里，却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的心好像被撕裂了，比割肉放血、魂骨剥离还要疼痛。

她是如此地爱楚妄生，他却连一丝一毫的爱意都不肯分给她。

楚妄生走后，师兄习沐云端着空碗，再次来她的房里放血。

宿还绵皱着眉用匕首割肉，钻心蚀骨的疼痛瞬间爬满了全身。

她疼得满地打滚，全身是汗，紧紧地咬住了她的嘴唇。

她放了十年的血，疼了十年，也还是不能习惯这种疼痛。

她太怕疼了，哪怕是这样，也不敢和楚妄生提出能不能少割一天。

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不停地放血，才能保持共生魂骨缓解诅咒的效果。

她越有用，楚妄生便越离不开她，那诅咒也就越不会再折磨他。

“师尊这几日不在，你歇息两日吧。”习沐云看着她，一脸的担忧和心疼。

其他的共生魂骨体从来没有像宿还绵这样，坚持每日放血。

“多谢师兄关心，还绵已经习惯了此事。”她撒谎了，这样的疼痛永远都不会习惯的。

习沐云接过血碗，叹气道：“谁让你是共生魂骨，最大的用处便是帮师尊解咒，不然师尊怎么可能不对你上心。”

宿还绵心里都明白，朝习沐云点了点头，“我不求师尊如我爱他那般爱我，只要我对师尊有用，我便甘之如饴了。”

“你怎么……唉。”习沐云再次深深叹气，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什么话都不说便离开了。

在放了三碗血后，楚妄生便回来了。

这次和以前一样，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女人。

但不同的是，这个女人长得极为漂亮。

她躲在楚妄生的身后，有些笨拙地攥着手。

女人看了看宗中的弟子，又抓住楚妄生的衣摆，怯声道：“妄生，我好害怕。”

楚妄生将手放在女人的头上，温柔地轻抚，“灵儿莫怕，山中无人敢害你。”

其他弟子将两人迎了进去，只有她愣在原地，满脑子都在想着，那个女人似乎唤的不是师尊，而是楚妄生的名。

只要每个拥有着共生魂骨的人来到玄咒宗，师尊便会亲自去哄，让她们心甘情愿地割肉放血，温养魂骨。

当天夜里，习沐云端着空碗跟着去了，本以为新来的女人也会放血，成为诅咒祭品。

却没想到这女人哭着闹着不肯放血，抱着楚妄生撒娇流泪，连连哭喊怕疼怕血。

“离开吧，这碗别再端来了。”楚妄生搂住女人的腰肢，看着她哭泣的模样，竟有些片刻的失神。

习沐云也愣了，因为这女人像极了宿还绵。

他震惊到失语，看着楚妄生对女人极为珍重的模样，只能静静地退下。

在离开前，他甚至还看到楚妄生轻轻地吻着女人的脸颊。

宿还绵和以前一样，站在楚妄生的门口，看见习沐云从屋里走出，刚想上前问那女人有没有挺过去。

却看到了习沐云手里空空如也的碗，那里面一滴血也无，不禁有些疑惑：“师兄，难道是她还未放血，便昏死过去？”

“师尊无意让她放血。”习沐云是知道宿还绵对师尊的心思的，清清楚楚地告诉了她。

“怎会如此！”宿还绵突然流下泪来，大声叫道，又觉得不妥，连忙和习沐云道歉，“对不起师兄，还绵不是故意……”

她和习沐云在门口的对话，屋里的两人也能听得清楚，楚妄生非常厌恶，语气冰冷朝门外开口：“滚！”

她颤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扇紧闭着的房门。

楚妄生叫她滚。

她的心一阵猛烈地疼痛，那股剥离魂骨的钻心之感又来了。

她抖着身体，失力地跪坐在地上，一时间竟没有力气站起来。

习沐云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师妹，师尊不让她放血，定是有别的用处，你莫要多想。”

习沐云用衣袖将她流了满脸的泪擦去，她趁习沐云不备，将他腰间的灵剑拔了出来。

习沐云没有来得及阻止，便亲眼见着她割开皮肤，将血流了半碗。

“烦请师兄……一日三次来我房里，放我的血罢。”

因为失血过多，情绪又太激动，宿还绵全身都在发冷，站都站不住，喉头一甜，突然呕出了大口的血。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死？！”

习沐云手忙脚乱地蹲下身驮起她，不知道是该捂住她流血的伤口，还是堵嘴。

“你虽跟着师尊修了术法，可是放血一日最多只能一次，多了必定会加速你的亏损！”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以前，也是这样熬过来的……从明日开始吧……一日三次，只要再熬过去，就可以了……”宿还绵咬着牙，忍住不断涌起的心头血不肯吐出来。

只要熬过去，她的身体也就能习惯一天三次的放血罢。

“要是熬不过去呢？”习沐云仍旧不赞同地看着她。

宿还绵摇了摇头，强忍着全身的痛意，半个身体都靠在习沐云的肩头。

“师兄……帮帮我，好不好？师尊需要魂骨解咒，我只是……只是多放两次血而已，我是修真之人，共生魂骨体，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她见习沐云不回话，便轻轻贴着他的脸，“师兄，你不帮我，我便自己割吧。只需要划下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