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第二章:鬼市蜃楼(上)
民国三年立冬湘西蛇盘垌
陈三槐的裹尸布渗出血珠时,山涧升起了青磷火。阿岩数着崖壁上的悬棺,发现每口棺材都缠着褪色的红绸——这是蛇盘垌“饲蛟婚“的标记。
“师父,第七口棺的镇尸钉...“少年话音未落,青铜铃铛突然在褡裢里自鸣。陈三槐嗅到浓重的腥气,那是百年蛇蜕特有的腐臭味。
月光在雾中折出七重鬼影,山道上凭空多出条青石街。纸扎的店铺次第亮灯,穿寿衣的商贩蹲在路边,面前摆着人牙算盘和骨灰胭脂。最扎眼的是当街的戏台,七个纸人正唱着《目连救母》,水袖甩出漫天纸钱。
“是子时鬼市。“陈三槐往阿岩眉心抹了把朱砂,“莫与任何人对视,莫接旁人递的东西。“
戏台上的纸人突然齐刷刷转头,描金的眼眶淌下血泪。陈三槐的镇魂锣无风自鸣,他看见那些纸人背后牵着近乎透明的丝线——线的尽头消失在浓雾里,隐约可见巨型蛇鳞的反光。
“生人借道,阴钱开路。“陈三槐将三枚洪武通宝抛向空中,铜钱却悬而不落。穿蟒袍的纸掌柜突然贴面而立,腮红艳得渗血:“陈师傅,您的命值三文钱。“
阿岩的续命蛊突然在皮下乱窜,少年疼得跪倒在地。陈三槐掀开镇魂棺,棺中坐起具戴青铜面具的女尸——正是二十年前失踪的陈家太姑奶奶!
新角色登场
纸人张(鬼市摊主)
脸上贴着人皮面具
专卖“往生轿“与“阴兵符“
真实身份是明代扎纸匠的怨灵
孟婆(鬼市茶娘)
熬的汤里泡着蛊虫
腰间银壶装着时辰不同的露水
能通过茶雾窥见买主死状
蛇公(饲蛟人)
脸上覆着蛇蜕面具
手持的蛇杖嵌着活人眼珠
知晓陈家与蛟龙的百年契约
前传·第二章:鬼市蜃楼(下)
女尸的青铜面具坠地,露出与陈三槐七分相似的面容。纸掌柜的算盘珠突然炸裂,满地人牙竟拼出个“逃“字。戏台上的纸人撕开画皮,底下是泡得发胀的浮尸,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钉着桃木钉。
“姑奶奶...“陈三槐的赶尸鞭缠住女尸脖颈,却发现缠的是条白鳞巨蟒。阿岩的续命蛊破体而出,竟是条生着人脸的蜈蚣!
鬼市地面开始渗出黑水,青石板缝里钻出无数蛇骨。孟婆的茶摊突然飘来浓香,陶罐里沸腾的蛊虫汤中,浮现出陈家祠堂的景象——供桌上摆着七盏人油灯,族谱正被黑血浸透。
“三槐啊...“女尸的指甲暴长三寸,刺入自己心口掏出团跳动的蛊虫,“你爹没告诉你,陈家的赶尸鞭是用龙九姑的脊椎炼的?“
陈三槐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二十年前的记忆碎片在蛊香中复苏:暴雨夜的山洞,父亲将挣扎的龙九姑按在祭台,用赶尸鞭挑出她整条脊骨...
“时辰到。“蛇公的蛇杖点地,整条鬼市街道开始翻卷。那些纸扎店铺原是巨蟒的鳞片,青石板路竟是蛇腹的褶皱。阿岩被蛇信卷向半空,少年怀中掉出块双鱼玉佩——正是龙九姑当年给陈三槐的定情信物!
陈三槐的镇魂锣炸成碎片,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的镇魂钉。当第一根钉子被拔出时,山涧突然响起百鬼哭嚎,镇魂棺中的女尸发出癫狂大笑:“好侄孙,你终于要解封蛇盘垌的...“
本章民俗元素
饲蛟婚:每甲子献宗族女子与蛟龙冥婚
子时鬼市:只在阴阳交界处出现的亡魂集市
往生轿:扎纸匠用坟头柳与尸油做的阴轿
时辰露:不同时辰采集的露水可照见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