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半点比不上死去的姐姐

可每一次她沉浸在温柔乡里无法自拔的时候,就总有两个声音在提醒着她,“时烟,你凭什么过好日子!”

一个是前边正在开车的季尧,另一个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而这一个噩梦,她马上就要见到了。

车子在碧月轩稳稳停下。

推门而入的时烟一眼瞧见坐在客厅等她的容佳。容佳已过五十,却风韵犹存。精致的脸蛋化着淡淡的妆容,她掀起波澜不惊的眸子,淡淡撇了眼时烟,涂的格外艳丽的红唇微微轻启,“回来了?”

有一瞬间时烟恍惚看到了那个慈爱的母亲。

那个慈爱的笑容和那句和记忆中熟悉的问候让她红了眼,贪恋这一刻的温暖。

见她失神,容佳又重新将目光放到她身上。

在看到她身上的红痕之后,她精致的脸颊,瞬间扭曲,抓起桌面的杯子狠狠往地板一砸,滚烫的茶水,飞跃而出,溅到时烟身上。

时烟心底腾出不好的预感。

容佳又发疯了!

滚烫的茶水触碰到她的肌肤,来不及喊疼,容佳已经从沙发上跳起来走到她跟前。

她目光凌厉,狠辣的扯开她披裹着的大衣,“你跟他厮混什么?让你毁他没让你睡他!”

“你怎么这么不知检点,半点比不上你那死去的姐姐!”

轰!又是姐姐。

又是比不上你姐姐。

时烟紧咬着牙关,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倔强的抬头,“是啊,我永远也比不上我死去的姐姐。”

容佳瞧着她不知悔改的面容,抬手狠狠落下一个巴掌,“我要打醒你个不知廉耻的死丫头。”

仅仅几秒,时烟两侧的脸颊便落下两个巴掌,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红,容佳却选择漠视,继续指责道:“别忘了当年你姐姐怎么死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时烟。

恍惚她惊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两年前那个雨夜。

时云舒死去的那个夜,带走了她生命唯一一丝光亮。

那以后,身边的人都告诉她要对得起她们的鲜血淋漓,一定要让盛季这个罪魁祸首身败名裂。

“你别以为他坐牢了这事就完了!”容佳恶狠狠甩开时烟捂着脸颊的细手,冷艳的神情很快恢复正常,“这还不够!”

时烟猛地咽了口水,哽咽着声音,“还要我怎样?”

她以为盛季公司破产,染上偷税漏税的罪名已经够惨,可下一秒容佳的话更让她知道什么才叫最毒妇人心。

“他不是很在意你?我要他生不如死!”

继而容佳又凑近她在她耳畔密密说了些话,说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烟儿,妈妈的好女儿,你会做到的对吧?”

呵,烟儿,本该是个多么慈爱的称呼,落在她耳里却显得那么讽刺。

甚至不知什么时候听到她这么叫她时烟会全身颤抖,害怕,惊悚。

待她远去,时烟衰颓跌坐在地板上。

她怔睁地看着容佳离去的背影,想起她刚才说的话,不禁冷冷的打了个寒颤,两行清泪顺着雪白的两颊滚落下来,狠狠砸在她的手臂。

盛季颓废放大的面容在她脑海挥之不去,可姐姐惨死的样子让她心如刀绞。

所有的一切几乎将她逼疯,她就像一个没有任何选择的机器,任人操纵。

四个月后,S市最大的监狱门前。

时烟揽着季尧的手走进了监狱,盛季被警方带出来的那一刻,时烟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个五月不见的男人。一脸的胡渣看着很不雅观,眼底布满的血丝令人触目惊心。

时烟看着那个几个月前还是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恍如一夜苍老十岁,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随后扬起一抹罂粟花开时的笑容,如剑上沾满的毒,狠狠灌进盛季心头,猛的刺痛。

盛季也一动不动打量着时烟,她瘦了,肉眼可见。

脸颊两侧明显瘦了,没有多余的一丝赘肉,不加一丝点缀的面庞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但她还是努力笑了,不知是伪装的得意还是强颜欢笑,总之那抹笑在盛季眼里多么讽刺。

他过得不好,她很开心。

时烟抚摸着小腹,盛季也注意到了她的举动。

仔细一看,她的小腹是隆起的,有些明显,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几乎是他准备开口的瞬间,耳畔听到了时烟的声音:“盛季,我怀孕了!”

她怀孕了,盛季脸上闪现一丝丝惊喜。

时烟依旧不动声色打量着盛季,他一丝丝微妙的神情都尽收眼底。

盛季幻想着那会不会是他的孩子,惊喜之余,时烟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孩子是季尧的!”

轰!

几乎是话落的瞬间,季尧双手抚摸上时烟的肩膀,宠溺的笑了,另一只手半搂着时烟,他们在他面前是多么恩爱。

盛季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骨节分明的手指狠狠嵌进肉里,狰狞着嘴唇问道:“为什么那么对我?”

“时烟你为什么!”他接受不了时烟有他以外的男人,尽管他是被她送进监狱的,他依旧对时烟拥有该死的占有欲。

他一直等,在监狱里等时烟来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他们几个月前明明这么相爱,而她却选择了背叛。

时烟咬紧牙关,脑海突然闪现那个雨夜死去的两条人命,流淌着的鲜血,一直顺着雨水蔓延,那股血腥味让她一辈子留下了阴影。

那会她就发誓,不管是谁,她会让她血债血偿。

“我说过因为我恨你。我要你生不如死,才算道歉。”

“你为什么那么恨我?时烟,你告诉我,说啊!”盛季歇斯底里拍打着门窗板,牙齿猛地打颤,他明明这么爱她,她为什么要恨他。

用手拍门板不成,盛季最后改成了用脚踢,直到狱警过来钳制住他,盛季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嘴角,鲜血从口里流出,他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时烟和季尧慢慢远去的背影,不甘心的狰狞着面目说道:“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出了监狱,时烟虚弱地瘫在季尧怀里,季尧半搂着时烟,瞳孔微微缩小,盯着时烟的双眼眸色渐深,“时烟,我当真小看你了。”

“你就不心疼一下?毕竟那也是你花心思骗了两年的男人。”

时烟冷着脸推开他:“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她不过是个复仇的工具,是一把锋利的利刃,随时为了他们杀人。

“你可真够冷漠的!”季尧冷着脸上了车,狠狠一甩车门,车子扬长而去。

时烟只觉得他的话可笑,她从前也是个有温度的人,可自从那人死后,再也没人值得她奉献一丝一毫的温度。

几天后,监狱里传来消息,说是盛季疯了,疯的彻底。

曾经S市最骄傲的公子哥,在一夜被一个女人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