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梅姨
- 光阴一页书,扶我长生路
- 青团锁烟
- 2021字
- 2025-03-05 12:35:16
亭台楼阁,俨然屋舍,一片红灯舞。
素身静立于客栈二层屋舍内的阳台之上,目光眺望远方,那道背弓配剑的挺拔身影如有魔力般,深深印入素还真的双眸。
使得她不禁凝起琼眉,暗暗想着此般少年究竟是何来的底气。
仅仅不过是方成胎息之境的修为,话里话外那般潺然自定的神情,却是浑不把炼炁修士放在眼中,视其为无物。
而这般自信姿态,往常许也只能在那般大教弟子身上得以窥见一二。
“是哪位云游四海的上真,偶然所传之门人?”
思索中,她心下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
须知。
神州广大,奇人异士无数。
上真有道之修,却也并非只存于仙门魔宗之内。
亦不乏有秉承先人泽被,披荆斩棘,成就道业,于灵气充盈处开辟一方逍遥天的红尘隐士。
这些人不参神州大事,不喜诸般纷杂。
化身万千,游戏人间。
最喜欢的事情便是提携那些身具道缘之人,指引其走上修行路。
纵不能收入门下,亦可以结下一分善缘。
太初元府上代的真传叶云枢,便与五华山的那位清妙一炁仙结缘,甚至还与其那具化身结为道侣,诞下一麒麟儿。
算算时间,眼下却也应有十数年光景了。
“所以说,陈浊便也是如此人物?”
素还真瞳底深处闪现出一抹疑惑,却也感觉有些不像。
按理来说,这般人物出山之时,最少也应是练炁的修为,且身负一两样保命器物在身。
说不得,身后暗处还会有护道人紧紧看护。
可他......
“不像、不像。”
轻轻摇头,打消了诸般猜测。
可越是如此,非但没有让她对其失去兴趣。
反而,在不知不觉当中更多了几分好奇。
“倘若真为英才,或可将其引入太......元府与本宗向来交好,引荐一二,也非难事。”
正这般想着。
身后明亮光堂处,却是有团濛浊厚重的光辉涌动。
忽而扭动间,一个黑衣的中年女子兀自出现此间。
风韵尚在,眉眼含笑。
方一出现,便朝着前方身影苦苦劝说道:
“还真,脾气闹也闹了,性子耍也耍了,且不可再做执拗。”
“那位太素上真道场将开在即,若再不走,便怕是要赶不上了。”
“此时?”
素还真眉头微蹙,平淡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拒绝意味。
那女子闻声顿时便急了,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肩膀摇晃道:
“我滴姑奶奶呦,你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黄花菜都凉了!”
“你可知,别的不算,就为了这么一个前往南荒,面见这位定鼎一域上真一面的机会,我家便在宗里做出了多大的让步!”
话到此处,目光与素还真那双如湖中清水般波澜不兴的双眸对上。
脑海里瞬间便回想起这孩子的身世,不由心下一软,收了话中急切,复而语重心长道:
“还真,这些舍了便也就都舍了,亦也只是些身外浮财罢了,我家还丢的起。”
“可你呢?你总要为自己的道途考虑考虑吧!”
“总不能...总不能同你一路相随的那些人一般,苦苦在红尘里挣扎一生,终不过得个练炁修为,百年一过,化作枯骨。”
“是,那少年是有几分天资,可那又如何?一无道缘、二无根脚,得不来上乘练炁法,纵使以中下乘练炁法侥幸得成道基,可就也止步于此,道途无望。”
“等等......!”
一番言语絮叨,说及此处,女子终于反应过来。
面露惊诧,万般难以置信的看向素还真。
却见。
她一如置若罔闻般,浑然不动。
只那双剪水双眸凝视向远方,似是看到了什么恶事,眉头忽而皱起。
“梅姨,你远度重域寻我而来,想必亦是多有劳累了。”
“且先歇息一会儿,我便不做打扰了。”
说罢,素还真便欲转身离去。
可她眼下不过一胎息未成的凡俗,速度哪比的过眼前的筑基之修?
只眨眼间的功夫,女子便拦在了她的身前。
视线错过素还真的面容,往后方远处一扫。
唯见那枯木朽道,禹禹独行的少年身后,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时隐时现。
得见此状,哪里还不明白什么原由。
顿时没好气道:
“好好好!”
“我且去保他一路无忧,并和镇守此地的无相宗的那位同道知会一声,使得其一行得以安顿下来。”
“如此之后,你可愿和我走?”
素还真一张仍旧未退去伪装的面容上神情寥寥,眼神不断流转间,似在思考。
片刻之后,她忽而展颜一笑道:
“好!”
中年女子似也反应过来,神情一愣。
继而带着几分幽怨的看向她,徐徐说道:
“我便帮你这一回。”
“但还真你可要记住,大道独行、不可同享!”
“更何况,这世间男修又有几个良善?尽皆是些口是心非之辈,且不可为其言语所诓骗,空陷此劫数当中,切记切记!”
闻声。
素还真不置可否,只清清朗朗道:
“还真一心向道,别无它想。”
“恳求梅姨,也不过是为报其一路护持之恩。”
“那便好。”
女子点了点头,旋而又狐疑道:
“我去去便回,你可不能再做任性,消失不见。”
素还真展颜轻笑。
“梅姨多虑了。”
......
此方界域归属于魔门的无相魔教。
此宗门人所修之法诡异,需行走红尘人世,盗取他人命格,铸就一张张面皮,直至参悟出诸形无形、诸相无相之妙境。
故而无相域中,不类其它地界。
城镇延绵,坊市不断。
更在内里少有血腥之事,在明面上发生,大体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然而一至荒野,那便又是一番相貌。
枯木,荒道。
几只老鸦高立枝头,喑喑直鸣,仿佛昭示着厄运将至。
只是这般恼人声响在一声呼啸之后,便化作一阵扑棱棱震翅之声,飞向远方。
“那位!”
“此时不现身,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不知何时。
已然握弓在手,好整以暇的陈浊站立于枯木之下,面向萋萋荒草,忽而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