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狭窄的山洞缝隙洒落下来,在潮湿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许安国瘫坐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浑身还在微微发抖。他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冰凉刺骨。
他知道自己运气好。刚刚的那一追一逃中,他的动作不知从哪里来的灵活,虽然刀法生疏,但那柄短刀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最惊险的是最后那一刻——黑衣人挥刀斩向他的咽喉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身避过,整个人向后仰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那一瞬间的疼痛让他清醒过来,也让他有了求生的本能。他爬起来就往山洞方向逃,直到再也跑不动才停下来。
山洞不算深,大概有十丈左右的距离。洞口有一块倾斜的岩石,勉强能遮住外面的光线。许安国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了一小堆干草,火光在幽暗的洞中跳跃,驱散了一些潮湿带来的寒意。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右手掌心有一道伤口,是刚才在逃亡过程中被树枝划破的。血迹已经凝固,但仍然清晰可见。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下,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黑衣人的身影:高大的身形、蒙面的黑纱、冷冽的眼神。
那人不是普通的杀手。
许安国很清楚这一点。他在这座城市的边缘混了这么久,什么样的杀手没见过?单是方才那人的身手,就远在一般的杀手之上。他的动作干净利落,眼神冰冷,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取人性命。
“到底是谁派来的?“
这个问题在许安国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在茶楼遭遇的事情,显然已经被人盯上了。那个神秘人——戴着面具、穿着暗红披风的人,似乎一直在保护他。可为什么有人要杀他?
他的目光落在腰间挂着的一串佛珠上。这是当初离开师门时师父给他的。虽然他早已不再信佛,但这串佛珠是他唯一的念想。
突然,山洞外传来一阵细微的水滴声。那声音很小,几乎被燃烧着的枯枝发出的噼啪声所掩盖。但许安国还是竖起耳朵仔细听了片刻——水滴声是从山洞深处传来的。
他站起身,小心地靠近洞口。火折子的光晕中,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在洞壁上游移不定。
“有人吗?“
没有回应。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火光照亮了更远的地方。潮湿的地面上布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味。
突然,他的脚下一空——
原来这里有一个地下暗河的入口!腐烂的落叶和碎石堆积在这里,形成了一个陷阱。要不是他动作够快,恐怕现在已经掉进去了。
“操!“
许安国骂了一句,后退了两步。这时,他注意到在火光映照下,地上的裂缝似乎有些奇怪——那些裂纹像是某种文字的笔画,在暗处若隐若现。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这些裂纹太像了,太像他在一个古老地图上见过的花纹了。
这个山洞,可能不是普通的山洞。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一股刺骨的寒意。许安国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又往火堆边靠了靠。他的肚子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咕哝声,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
他拿起火折子,凑近火焰烤了烤干粮。这是他从茶楼里带出来的,一小块硬得像石头的饼。咬下去的时候,牙齿都被硌得发疼。
“为什么非要追杀我?“
他小声问道,仿佛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这个黑暗的山洞。
记忆不受控制地回到那天下午——
他在茶楼里要了一壶茶,点了几个小菜。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桌面上投下一片光影。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叫卖声此起彼伏。
但奇怪的是,他的背后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可现在想来仍然心有余悸。
起初他还以为是茶楼里的小二看错了人,直到后来发现那个男人的身影一再出现。每次都是远远地跟着,从不靠近。但那种压迫感却越来越强。
“我说这位施主...“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许安国猛地回头,差点撞翻了桌上的茶壶。只见一个身着暗红色披风的人站在他身后,面容隐晦地遮掩在阴影之中。
那人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惹上了不该惹的东西。“
“你是谁?“
“我就是来提醒你的。“
那人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抬起手,露出了一只苍白的手掌——掌心有一朵诡异的红梅,在暗淡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那个画面永远定格在许安国的记忆中:当暗红色的身影突然消失时,他清楚地看到对方的手腕上有着一条狰狞的疤痕,仿佛是一朵枯萎的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