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一半的人没法毕业——”易远忍不住惊叹出声。
他虽说知道毕业有门槛,可压根没想到这门槛这么高。
“通明境,那可是许多人一辈子都够不着的境界。不过你是新生,犯不着为这发愁。我瞧你骨骼清奇,五官透着不凡之气,一看就是可造之材啊!”
车夫这一套夸赞的话,说得极为顺口,听起来就像对不少人都说过。
易远望着沿途的风景,心里琢磨着:我总不会是那毕不了业的一半吧。
易远的父亲易阳,虽说也是个真言者,可从来没教过易远啥。
易远“断弦”这真言能力,完全是无师自通的。
七岁那年,易远一觉醒来,就感觉有股力量压在身上。
起初,那股力量闹腾得厉害,可易远闭上眼睛,端坐下来,细细感受着力量在体内流动的轨迹。
慢慢地,那股汹涌的力量变得温顺起来,就像被一双看不见的手轻轻安抚着。
紧接着,几条弦线飘飘悠悠地浮现在半空。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能像控制身体一样,操控这股力量——也就是言力。
易阳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这一幕让他大为震惊:“对言力的初次掌控,竟能如此顺畅自然……”
一路上,易远都在专心看浦云写的《这其中的真言》,看得入了迷。
“终于看完了!写得太棒了!”易远合上书本,心里对作者浦云满是敬佩与赞叹。
易远微微抬眼,朝前方望去,远处赫然出现一座高大的城墙。
城墙高高耸立,城门敞开着,城墙上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合水城”。
“看来快到了——”
言力车跑得飞快,四百里的路程,仅仅花了四五个小时。
易远是正午刚过出发的,这会儿已是傍晚时分,顺利抵达合水城。
合水城可是礼州最繁华的城市,也是礼州的经济、政治中心,礼州的州府就设在这里。
“城市中心会是怎样的呢?”易远低声自语,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他想象着城内的繁华景象,心中既期待又忐忑,随着人流踏入城门。
易远站在城门口,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撼得几乎屏住了呼吸。
街道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仿佛整座城市的人都涌到了这条主街上。
他去过几次兰水城,兰水城虽也热闹,但至少还能让他自如地穿梭其中。
而这里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人群密集得几乎让他寸步难行,耳边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小贩的吆喝声、马车的轱辘声、孩童的嬉闹声,甚至还有远处传来的乐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繁华而喧嚣的画卷。
这就是礼州的中心——合水城。
“真是挤啊……”易远艰难地在人群中穿行了一段路,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正当他沉浸在这繁华景象中时,忽然一阵淡淡的香气飘来,易远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位女子款款走来,她身着华美的长裙,妆容精致,眉目如画,肤色雪白,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与风情。
“竟然比张彤彤还漂亮……”易远心里暗自惊叹。
在村子里,张彤彤就已经是最出众的了。
可到了这城市中心,放眼望去,比张彤彤更赏心悦目的美女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易远一时间看得有些发呆,目光不自觉地跟着她的身影转。
然而,他的注视很快引起了女子身旁仆从的注意。
那仆从眉头一皱,快步走到易远面前,同时释放出自身的言力,冷声呵斥道:“哪里来的乡野小子,竟敢如此无礼盯着小姐!”
真言者之间能够彼此感知对方的言力,这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波动,是空气中细微的震颤。
易远感受到一股强大的言力压迫而来,令他呼吸一滞。仆从的言力显然胜于他。
易远被这呵斥声惊醒,附近的不少路人已经朝这边看过来了。
易远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与慌乱,他慌忙低下头,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既羞愧又懊悔。
他匆匆退到一旁弯腰道歉:“是小辈不懂事。”
仆从撇了撇嘴,眼中满是不屑,仿佛多看易远一眼都嫌多余。
他冷哼一声,转身快步跟上了前方那位大小姐,背影显得格外倨傲。
那位大小姐似乎对刚才的小插曲毫不在意,依旧优雅地迈着步子,仿佛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易远长舒一口气,赶忙离开这个地方。
“真不该,刚进城就碰上这种事儿。”易远心里想着。
易远走了一会儿,越想越气:“不就是多看了两眼嘛,至于这样吗?城里人都这么小心眼?我明白了,肯定是那仆从想在他家大小姐面前表现表现。”
易远又转念一想,从另一个角度琢磨起来:“老爹那本事,也就会用真言烧个火,在村里就受大家敬重。可在城里,这么厉害的人都只能当个仆从?”
他意识到,这里可不是崆峒村,这里是礼州中心,真言者估计遍地都是。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话又说回来——她真的好好看,多看了两眼,不亏。”
太阳西斜,天边染上一抹红晕,像是被画笔轻轻扫过。
“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吃顿城里的饭吧。”易远正想着,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呼救声:“抢劫了!抢劫了!我的玉佩!”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少女踉跄着从巷子里追出来,发髻散乱,绣花鞋都跑丢了一只。
前方三个蒙面人正分头逃窜,其中一人手中攥着一枚精致的圆形和田玉佩,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是何人!竟敢在闹市作案!”周围的路人纷纷挺身而出。
“就在前面,那个玉佩就是我的!各位大侠帮帮我,事后必有重赏!”少女急得快要哭出来,声音里带着颤抖。
易远这么热心肠的人,自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于是易远朝案发现场靠近。
众多的热心路人立刻发动了追击,拿着玉佩的蒙面人眼看情况不妙,突然瞥见不远处有个略微呆傻的少年迎面而来。
跑在最前面的劫匪突然甩手抛出一团黑雾。雾气炸开的瞬间,整条街的光线骤然扭曲。
易远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睁眼时,自己手里竟凭空多出了那枚玉佩!
“在这里!他们还有同伙!”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原本四散的人群突然围拢过来。
易远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众人已经将他团团围住,堵住了去路。
他慌忙举起玉佩想解释,却发现玉佩下方泛着诡异的紫光——这是被下了某种法术的赃物。
他急忙将玉佩扔到地上,可那玉佩还未触地,便突然反弹,黏回他的手里。
“是吸附咒!这小子够狠啊!”人群中有人喊道。
“估计是个惯犯!”“快物归原主!”
“冤枉啊,不是我啊——是那贼人丢我手上的。”易远顿时手足无措。
失主少女赶到他身前,红着眼睛说道:“快还给我!”
他连忙将玉佩扔向少女,可那玉佩在半空中突然转向,像活物般又飞回他手里。
“还不快解开吸附咒!你自己施的法术难道还要别人解开吗?”
“就是就是!强盗可耻!”人群中传来一声声怒斥。
少女眼眶泛红,向易远走近几步,声音带着恳求:“还给我好吗?你缺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但这个玉佩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请你还给我,好吗?”
“我……我也想还啊,但这被附上了法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解开。”易远语无伦次,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此时易远十分窘迫,不知所措。
“各位稍安勿躁——”就在关键时刻,不远处传来一阵低沉而威严的声音突然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老者风度翩翩地向这边走来。
他身着青灰色长袍,须发皆白,目光深邃如潭,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爷爷!”少女眼睛一亮,快步跑到老者身边,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和委屈。
“是宋家的老爷子!”“听说是顿悟境的高手呢!”
人群中有不少人认得老者。
“这吸附术是三级法术,显然不是你的法术,确实是大家冤枉你了。”
老者走近易远,话语慈祥中又带着点威严。
老者枯瘦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黏在易远手中的玉佩。
玉佩上的紫光瞬间褪去,老者将玉佩拿起,递给孙女。
“玉儿,下次将玉佩收好了,不要轻易露出来。这玉佩珍贵,容易惹人眼,知道了吗?”老者语气温柔,却带着几分告诫。
“知道了,爷爷。”少女接过玉佩,脸上泛起红晕,显然对失而复得的玉佩感到十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