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故人重逢

沈昭颇为满意一点头,余光扫到了地上的钱袋子,迈着轻快的小步伐捡了起来。

这五两银子,就应该是她的!

出了房门,站在院中,看着周围两人高的围墙,沈昭愣了愣。

这春暖阁后院住着的向来都是不听话不死心的,自然会想进各种办法逃跑。

若是平时自然困不住她,可眼下这软骨散尚有余劲,想翻这墙怕是有些困难了。

不翻墙,那便只好走大门了。

没有半分犹豫,沈昭抬腿就走。

春暖阁内灯火如昼,紫檀木铺设的堂厅内,金丝帘幔后人影绰绰,管弦交织掩不住欢声笑语。

仅是站在院门口,沈昭便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脂粉香与浊酒气。

闻着这味道,沈昭就感觉胃口里一阵翻江倒海,也好在是没吃东西,不然非吐出来不可。

“喂!你怎么跑这来了,可叫我好找,贵人还等着呢,还不快走?!”

端着托盘的龟奴从不远处匆忙走来,靠近才看见沈昭脸上戴着轻纱,不禁狐疑道。

“怎么还遮着脸?”

“奴家脸上起了疹子,徐妈妈怕惊着贵客,特意吩咐的。”

这红纱以及身上的衣服,是沈昭刚从后院的晾衣绳上扯下来的。

对此回答,龟奴虽是一脸古怪,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顺手把手中的托盘往沈昭怀中一塞,催促道。

“还不赶紧过去,今日来的那几位都是贵人,你可得小心伺候。”

对上龟奴带着几分威胁的眼神,沈昭默默的攥紧了托盘的边缘,面上则是极为乖顺的点了点头,旋即跟着龟奴朝阁内走去。

眼下被这龟奴盯上,前厅人来人往,若是在这里把人放倒,想脱身怕是要费些周折了,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跟着龟奴一路上了春暖阁的三楼,面纱下沈昭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线。

这春暖阁的三楼,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上来的。

沈昭思考着有可能会出现的人,前面龟奴的脚步忽的停了下来,旋即朝她使了个眼色。

沈昭亦是知趣的弯了弯眉眼,迈步走了进去。

屋内言笑晏晏,只着丝缕轻纱的舞姬踩着鼓点翩翩起舞。

见她端着酒进来,主位上的人当即笑道,“燕兄这酒可是令我好等,今日不醉不休!”

沈昭踱着的小步,在这声音响起的瞬间停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初。

“哎,给燕兄满上!”

声音再次响起,沈昭知道这是在叫她了,便一个转弯走到了那人身边,屈膝跪下,稳稳的提起酒壶。

接着倒酒的时间,沈昭不动声色的掀起眼皮,看向了那一直说话之人。

纵使她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可当看见那人的长相时,拿着酒壶的手还是抖了一下。

四皇子萧治!

她倒是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早就遇到他。

这萧治乃是贡女所生,出身卑微又没有母族支持,萧治是断无继位的可能。

可他却有着一颗极度膨胀的野心,人前花天酒地吃喝玩乐,背后则是四处钻营,诡计尽出。

上一世萧治看中了沈家,想要拉拢沈家,借着这次为皇子选秀的机会,竟然让沈凝霜对他死心塌地。

他那个便宜父亲深知四皇子断无夺嫡的可能性,哪里愿意嫁了沈凝霜,更何况是侧妃,奈何圣旨已下,赐婚沈家嫡女。

继母柳如烟立刻就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只说是沈家嫡女,又没有说哪位,那自然她这个不受待见的嫡女也是嫡女了。

就这样,她被沈家蛮横的塞进轿子,抬进了四皇子府。

新婚之夜,萧治看见畏畏缩缩的她时,当即暴怒,尤其在知道,她被沈家扔在外边庄子上散养多年以后,更是装都不愿意装了。

在四皇子府里她活甚至不如府中的一条狗,萧治嫌弃她的身份,连碰都不愿意碰她一下,府中下人亦是人人都可以欺辱她。

馊了的馒头,生蛆的泔水。

直到一位来府的客人,看上了她的容貌,萧治这才觉得她似乎还有些用处。

便专门派人来教她读书习武,狐媚之术,许她继位之后的皇后之位。

说来她也是可笑,他一句话她便拼了命的学,为他做了不知道多少脏事。

却在登基的前一天,身首异处……

“不必了。”

燕凛身子坐的板正,敛着眼皮看了眼桌上的酒渍,一个抚手推正了酒壶。

随后朝着萧治拱了拱手,“四殿下的好意燕凛心领了,只是进来偶感风寒,府医给开了药,唯恐这酒发了药性。”

顿时萧治脸色难看了几分,其他喝酒的公子哥,闻言纷纷露出几分笑意来,又碍于皇室的面子自顾自的遮住。

沈昭回过神来,端着酒壶默默后退两步站定。

对于燕凛丝毫不给面子的举动一点也不奇怪。

勇毅侯手握十万重兵,萧治看着眼馋,几次想要拉拢世子燕凛都被其拒绝,只是后来……

谁不会说一句可惜了呢。

“殿下,阿凛今日不宜饮酒,这酒我替阿凛喝。”

听见这动静,沈昭下意识的侧身看去。

这人便在燕凛旁边一桌,刚才一直没有开口,沈昭的注意力又全在萧治的身上,眼下看清了这人的长相,也不由得狠狠的到吸了一口凉气。

她这运气也当真是不错。

区区一间包房,竟然集齐了三位“乱臣贼子”。

若是说燕凛的死让人觉得惋惜,那这位江淮是一点都不冤枉了。

江淮端着手中的酒杯,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见萧治的脸色好了几分,笑意中夹杂着些说不明白的意味。

回眸便对上了沈昭那带着几分审视的眸子,江淮神色一顿。

盯着那张蒙着面纱的脸看了又看。

他总感觉这个清倌看他的眼神,格外的复杂,而且好似还有同情……

“把酒满上!”

江淮转过头来,继而漫不经心的对着沈昭招了招手。

说实话沈昭还真不想和江淮再扯上什么关系了。

前世,萧治几次拉拢江淮都没有成功,便派她去接近江淮监视他。

说来这种任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她来说便如家常便饭个一般简单。

偏偏江淮就是那个例外。

自她出师以后,唯一一次便是栽在江淮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