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为了保全
- 斗白莲,撕渣男,傍上权臣查案忙
- 月墨猫玄
- 2114字
- 2025-04-14 17:03:51
“混账东西!”谢安奉炸雷般的怒吼震得房梁簌簌落灰。
老将军额角青筋暴起,佩刀上的红穗子随着发抖的手乱颤,“两情相悦?你当老子是瞎的?这分明是苟合!”
柳月璃膝下一软,险些栽倒。
谢无岐慌忙揽住摇摇欲坠的人儿,掌心触到她单薄脊背时,惊觉里衣竟已被冷汗浸透。
“父亲!”他梗着脖子将人往怀里又带了带,“月璃是清白人家的姑娘。”
“清白?”谢安奉一脚踹翻黄花梨圈椅,惊得门外偷听的丫鬟打翻了茶盏,“洛老将军断臂那日,她爹正搂着花魁在醉仙楼听曲!要不是这孽障贪功冒进,何至于牺牲那么多无辜的将士。”
柳月璃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她死死咬着舌尖,直到尝到血腥味。
“父亲!”谢无岐突然拔高嗓门,“月璃那时才七岁!她什么都不知道!”
谢安奉猛地抓起案上茶盏砸过去。青瓷贴着谢无岐鬓角擦过,在粉墙上炸开一朵碎花。
老将军气得胡须乱颤:“你当洛家为何养着罪将之女?那是洛老将军心善!如今你要娶这祸水,是要往他心窝捅刀子?”
廊下传来窸窣响动。谢无岐余光瞥见庶弟谢无尘的衣角一闪而过,喉头泛起腥甜。
自打姨娘生了这个弟弟,父亲眼里就再没他这个嫡长子。
“赔罪?”他嗤笑出声,“洛昭寒派来的丫鬟方才当众摔了聘礼,孩儿再去岂不是自讨没趣……”
“啪!”
谢安奉蒲扇般的巴掌掴得谢无岐偏过头去。
柳月璃惊叫着想替他拭去嘴角血丝,却被谢夫人厉声喝住:“贱人!还不松手!”
谢安奉闭了闭眼。当年洛老哥把酒言欢时说的话言犹在耳:“我家昭寒性子烈,配你家小子正合适。”如今可好,全毁了。
“你现在就去洛府。”他忽然平静下来,这种平静比暴怒更骇人,“跪在演武场,什么时候洛将军原谅你了,什么时候起来。”
柳月璃浑身一颤。春寒料峭,青石砖上的冰碴子能扎进人骨头缝里。她慌忙扯住谢无岐衣袖,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无岐……”气音裹着泪,挠得人心尖发颤。
谢夫人冷眼瞧着这对痴男怨女,丹蔻掐进掌心。
“儿啊。”她突然放软语气,“你若实在喜欢,等昭寒过了门,娘作主让你纳了她。”
柳月璃猛地抬头,芙蓉面上还挂着泪,眼底却烧起两簇火苗。
纳妾?她柳家女儿宁可剃了头做姑子!
“月璃不做妾。”谢无岐攥紧怀中人的手,“儿子在观音庙发过毒誓,一生一世一双人。”
谢无岐直挺挺跪在青砖地上,仰头望着双亲的眼里泛着血丝:“爹娘,儿子这辈子就认准月璃了!如今木已成舟,你们就不能成全儿子吗?”他嗓音发颤,攥紧的拳头把衣摆揉得发皱。
谢将军手里的茶盏重重磕在案几上,谢夫人绞着帕子直叹气。
正僵持间,廊下传来环佩叮当声,章姨娘摇着泥金团扇袅袅婷婷跨进门来:“哎哟,好个标致的小娘子,竟把咱们大公子哄得连孝道都不顾了。”
谢无岐后槽牙咬得发酸。前世这女人仗着父亲宠爱,没少给母亲使绊子。后来父亲战死沙场,母亲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转眼就把这房妾室料理得干干净净。
至于那两个庶出的弟妹......他急着去见月璃,连问都懒得问一句。
“老爷您瞧,“章姨娘纤指虚虚点向缩在角落的柳月璃,“洛家小姐前脚刚退婚,后脚她这义妹就攀上枝头了。要我说啊——”
“这儿轮不到姨娘插嘴!”谢无岐厉声截断话头。余光瞥见父亲眉头微动,他强压下火气。
章姨娘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哧溜躲到谢将军身后:“大公子莫恼,妾身是怕您被狐媚子迷了眼。您细想想,正经姑娘会勾搭姐姐的未婚夫?”
柳月璃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泪水扑簌簌砸在杏色裙裾上。
她死死揪住谢无岐的衣袖,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皮肉里:“带我走...求求你…”挂着泪珠的脸庞活像摔出裂纹的细瓷。
这招以退为进果然奏效。
谢无岐心口揪痛,前世她倒在血泊里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他猛地起身将人护在怀里:“章姨娘再敢污蔑月璃,休怪我不顾尊卑!”
“大公子这话好没道理,”章姨娘捏着嗓子学柳月璃抽泣,“妾身不过说了两句实话,您就要喊打喊杀。要论尊卑,这来历不明的丫头连谢府的门槛都够不着呢!”
谢夫人捏着佛珠的手顿了顿。
往日她最见不得章姨娘作妖,此刻却巴不得有人撕开那丫头的画皮。谢将军重重咳嗽一声,章姨娘立刻收了声,只拿绢子掩着嘴笑。
柳月璃耳根烧得通红。那些藏在绣枕下的算计被人当众抖落,羞耻感毒蛇似的往心里钻。
可她很快又挺直了脊背——凭什么洛昭寒能嫁高门,她就得配个没出息的伯府庶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往谢无岐怀里又缩了缩。
“够了!”谢将军拍案而起,“婚姻大事岂容儿戏?明日我就进宫请旨,让你跟着镇北军去漠河历练!”
“父亲!”谢无岐扑通跪下,“您要打要罚儿子都认,但月璃……”
“带着你的心肝滚去祠堂跪着!”谢将军一脚踹翻酸枝木圆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出来!”
柳月璃耳听得章姨娘越说越刻薄,心一横将身子软软往下坠。
后脑勺重重磕在青石地砖上时,她咬着舌尖逼出两汪泪,整个人像抽了骨似的瘫在谢无岐臂弯里。
“月璃!”谢无岐嗓子都劈了调,手指慌乱地去探她鼻息。怀里的姑娘面色青白,衣襟上还沾着方才哭湿的泪痕,活脱脱一朵遭了暴雨的玉兰花。
章姨娘捏着帕子掩住半张脸,眼尾却弯出讥诮的弧度:“这晕得倒是时候,跟戏台子上的花旦似的。大少爷试试掐虎口说不定能醒来。”
“滚开!”谢无岐抱着人踉跄起身,柳月璃散开的裙裾扫过章姨娘绣着金线的鞋面。
他胸口像压了块烧红的铁,转身对着双亲压低了声音道:“洛家不出两年就要满门抄斩!儿子退婚实为保全谢府!”
正厅霎时静得能听见铜漏滴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