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燎原
**晨雾未散**
林秋月蹲在磨坊后的蓄水池旁，手指浸在冰凉的井水里。凌晨三点给小宝物理降温时打翻的酒精棉球，在池面洇开细碎的金光。她数着水波里晃动的光斑，突然听见村口传来刺耳的汽车喇叭声。
五辆印着“鸿丰资本“的黑色SUV碾过晒谷场，扬起的尘土扑在刚贴好的新品海报上。为首的西装男摘下墨镜，露出额角狰狞的疤痕：“林总，我们方总想跟您谈笔大买卖。“
“我要送孩子上学。“她把退烧贴塞进布包，劣质塑料封边划破指尖。
“方总就在县医院。“男人瞥了眼她渗血的指腹，“听说您儿子需要做腺样体手术？“
药棉的酒精味突然变得刺鼻，林秋月想起昨夜小宝憋红的脸——孩子整夜张着嘴呼吸，像条搁浅的鱼。她攥紧布包里的手术同意书，那上面王建军歪扭的签名还带着酒气。
**资本暗涌**
县医院VIP病房冷气开得很足。方启明把玩着翡翠扳指，病床桌上摆着份股权协议：“林小姐的辣酱要是贴上鸿丰商标，明年就能进全国商超。“他推过一张支票，“首期款五十万，给孩子治病要紧。“
林秋月盯着支票上晃眼的零，突然听见走廊传来争吵声。王建军举着CT片子冲保安吼：“老子找媳妇！“他裤脚沾满泥点，怀里揣着用报纸包着的枇杷膏——后山最后几颗枇杷熬的。
“考虑好了随时找我。“方启明在她耳边低语，“不过提醒一句，税务稽查明天到磨坊。“
**暴雨将至**
回村路上，王建军把三轮车蹬得飞快。暴雨前的闷热里，林秋月数着布包里的东西：手术同意书、抗过敏药、新研发的菌菇辣酱样品。后视镜里，男人脊背上的汗渍渐渐洇成地图。
“那个疤脸说...说能帮小宝手术？“车轱辘碾过碎石时，他突然开口。
“要卖配方。“她捂住小宝的耳朵，“卖了配方，咱们就是给人打工的。“
“打工咋了？“车把猛地歪向水沟，“总比现在强！你非要等孩子憋死才...“
急刹声中，菌菇酱样品摔得粉碎。王建军看着跪地捡玻璃的妻子，忽然发现她发间有根白丝在风里摇晃——上个月还没有的。
**暗夜微光**
凌晨两点的磨坊飘着奇异的香。林秋月将晒干的牛肝菌碾成粉，突然听见阁楼传来咳嗽声。妞妞蜷在账本堆里，小脸烧得通红：“妈妈，我帮你数钱就不难受了...“
她抱起孩子时，发现账本里夹着张皱巴巴的画：歪扭的磨坊冒着粉色炊烟，穿围裙的女人牵着两个太阳。眼泪砸在画纸上时，手机突然震动——匿名举报信截图在群里疯传：【秋月辣酱使用工业添加剂】。
**绝地反击**
稽查人员冲进磨坊时，林秋月正在直播检测全程。镜头扫过无菌操作间，最后定格在晾晒场的三百个陶缸：“这是用古法发酵的菌菇辣酱，检测仪现测现播。“
弹幕突然爆炸：【快看右边！】镜头外，王建军抡起铁锹挡住要抽样的工作人员：“等老子媳妇测完！“
方启明的车在此时闯入画面。疤脸男要抢检测仪，被王建军一肘击在旧伤处。混战间，林秋月举起菌菇培养皿：“这是中科院认证的益生菌，编号GH-2037！“
暴雨倾盆而下时，直播间冲上热门榜首。镜头剧烈晃动间，观众看见王建军用身子护着妻儿，泥水顺着他的下巴滴在菌菇酱罐上，像某种原始的封印。
**新生**
半月后的食品博览会上，林秋月接过创新奖杯时，展台角落的电视正播放新闻：【鸿丰资本涉嫌商业贿赂被查】。她摸到奖杯底座粘着片枇杷叶——是王建军偷偷贴的防滑垫。
深夜展馆闭灯后，她借着应急灯写日记：“妞妞今天问，女强人是什么意思。我说，是暴雨里也要开花的人。“
手机突然亮起，银行入账提醒在黑暗里幽幽发光。她望着远处货运站闪烁的灯牌，想起方才视频里小宝熟睡的脸——孩子终于能用鼻子呼吸了。
更远处，王建军正跟搬运工讨价还价。月光漏进他新买的计算器，液晶屏上跳动的数字，像星星落进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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