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事有蹊跷

空气瞬间凝固。

卫兵队长巴顿倒吸一口凉气，骂道：“你这天杀的奴隶贩子！怎么敢在领主大人眼皮底下干这勾当？！”

他转头看向艾德温，语气里多了几分怒火：“大人，这帮混账怎么办？”

雪汐在后面看得也是直皱眉头。

艾德温也有些怒气，奴隶买卖是明令禁止的行为：“你们难道不知道帝国严禁奴隶交易？这车里的货要是送到金鸢尾城，阿尔布雷希特伯爵是打算把皇帝的律法踩在脚底下？”

车夫被吼得一愣，额头上的汗刚冒出来。

可一听“阿尔布雷希特”这名字，他像是突然找回了底气。

他抹了把汗，嘴角一咧，斜眼瞅着艾德温，阴阳怪气道：

“帝国律法？领主大人，这车里的货可是金鸢尾家二少爷亲口要的，你知道二少爷是谁吗？就是公爵大人见了他也得打个招呼！

“你敢动这车？等着瞧吧，二少爷一句话，你全家都得跪着去金鸢尾城赔罪！”

“放你娘的狗屁！”

卫兵队长巴顿听不下去了，唾沫星子横飞地插话，“老子管你什么二少爷三少爷，敢在这儿撒野，我先剁了你这狗腿给领主大人下酒！”

他挥起骑士长剑，剑尖直指车夫的喉咙。

车夫却不慌，反而冷笑一声，嚣张道：

“剁我？来啊！你可以试试！

“我告诉你，这车要是晚到一天，二少爷怪罪下来，别说你这臭卫兵的，连你家领主都得吃不了兜着走！金鸢尾家的怒火，你这乡下地方扛得住？！”

艾德温眯起眼，握着剑柄的手当即就想拔剑把他给宰了。

可就像是他所说的那样。

这是金鸢尾家要的东西。

如果把这东西拦下来，先不说能不能在伯爵那边占理。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要知道现在克莱斯特领能有这么多收入，能养那么多的流民，全靠与金鸢尾城的贸易。

车夫像是看出了艾德温的犹豫，态度愈发嚣张：

“领主阁下，我就实话说了吧，这货是从卡斯特兰弄来的，二少爷说了，金鸢尾城有大人物要办啥仪式，急着要这批货。

“至于啥仪式，我哪知道！

“领主大人您要是识相，就别多管闲事，就当做没看到，我们权当做无事发生。”

就在这时，雪汐捏着法杖缓步走了出来

轻轻一挥，一道幽蓝色的魔光划破空气，铁笼上的锁链“咔嚓”一声脆响，笼门应声弹开。

瑟缩在笼中的亚人少女们愣了一下，抬起头，呆呆地盯着雪汐头顶的狐耳，眼中满是茫然。

“你做了什么？！”

车夫见状，张开大嘴刚要嚷嚷，雪汐的法杖又一转，一团寒霜如灵蛇般窜出，伴着“咔嚓咔嚓”的脆响，从下而上裹住他的双腿。

眨眼间，他便被冻成一尊活生生的冰雕。

这还没完，雪汐的法杖又往上一敲，那冰雕开始出现裂纹，随即“哗啦啦”碎成一地冰渣。

车夫身后的随从全傻了眼。

他们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屁孩一样的狐人，居然这么凶猛。

刚才还在说话的一个大活人，转眼就变成了地上的一堆碎渣子！

雪汐拄着法杖，眉头紧锁，目光冷冷地扫过这群护送货物的人，冷声说道：

“咱家最讨厌的就是在眼底下看见这种勾当。这些孩子们，我现在要留下，你们有没有意见？”

“但这可是——”

有人刚想开口抗议，雪汐法杖朝他一伸，那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冻成第二座冰雕。

其余护送人员哪里还敢吭气，个个脸色煞白。

面对一位大法师，他们这点粗浅实力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卫兵队长巴顿见状，立刻对这些人吼道：“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

余下的护送人员哪儿敢久留，看到雪汐就像是看到魔族一样，连滚带爬地向外面跑去。

至于牢笼里面的各种亚人少女，还是一块儿抱团蜷缩在里面，根本不敢动。

“法师阁下。”

“叫我雪汐就好。”

艾德温的身高和雪汐老师差了快将近一倍，可还是很有礼貌地对她行礼问好。

沈恩在后面看得着实有点奇怪。

“领主阁下不必担心。”

艾德温闻言也不多问。

雪汐捏着下巴思考了两秒：“领主阁下你是否知道这阿尔布雷希特的二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艾德温回答：“听说是个纨绔少爷。”

“你觉得阿尔布雷希特知道这件事么？”

“我认为伯爵应该不清楚，伯爵还没有糊涂到准许人口贩卖这件事。”

“唉，”雪汐拄着法杖叹上一口气，“就算阿尔布雷希特不知道，但金鸢尾城的守卫历来都是教廷和金鸢尾家协同驻守，如果这群人能带着她们进入金鸢尾城，那就说明守卫和教廷那些人，早就烂到一块儿去了。”

“并且来往次数还不少，这次居然敢一口气贩卖十几个亚人。”艾德温补充了一句。

他过去在帝国铁卫里当过兵，见过不少腐败，知道是什么情况，感叹一声：“帝国已经开始变了。”

雪汐转头看向铁笼里的亚人少女，“这次扣押下这些孩子们，肯定会得罪那什么二少爷。如果那家伙真有刚才那人所说的那么嚣张，过些天怕是会过来找麻烦。届时领主阁下不用多管，我来出面。”

“雪汐法师哪里的话！帝国圣律严禁奴隶交易，我身为帝国领主、宣誓效忠的贵族，岂能对这种龌龊事视若无睹？”

沈恩不免心里吐槽老爹真会刷好感。

话音刚落，艾德温示意卫兵队长。巴顿会意，大步走向铁笼，粗声喊道：“喂，小丫头们，都出来吧！这鬼地方没法待了，领主大人会给你们找个安身的地儿！”

可那些亚人少女却没动，一个个缩在笼子角落，满脸惊恐，眼神如受惊的鹿。猫耳少女紧紧抱着膝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低声呜咽。蜥尾少女则死死盯着地面，双手抓着破布条。

其余几个更小的，则是被她们护在最里面。

巴顿有些手足无措，转头看向雪汐：“法师大人，这...她们都吓傻了。”

“不是吓傻，只是害怕而已。”

雪汐将法杖往地上一杵，马车的牢笼应声断裂。

“你们先下来，站好。”

亚人少女们面面相觑，依旧迟疑。

“听着，孩子们，咱家没耐心哄人。你们再不出来，我可不保证下回那帮狗崽子会不会再把你们锁回去。”

这话起了作用。几名少女对视一眼，护着其中最小的孩子，一边低声说着“别杀我们”之类的话，一边战战兢兢地走出铁笼，站成一排。

沈恩多看了几眼这些亚人少女——猫耳、兔耳，一个个模样俏丽，虽因长途跋涉而满面尘土、衣衫褴褛，却难掩天生丽质。

“你们从哪里来的？”

一阵窸窸窣窣的低语在少女间传开，她们用陌生的亚人语小声交谈，眼神里满是警惕与不安。

片刻后，一个犬耳少女颤巍巍地站了出来。

她身形瘦削，棕色的犬耳微微下垂，眼里还残留着惊恐，但比起其他同伴，她多了几分胆气，她深吸一口气，用蹩脚的帝国语磕磕巴巴地说道：

“我们...我们几个是住在卡斯特兰北边亚人村庄里的普通居民，还有的则是南边的...”

“说清楚些，谁把你们抓来的，又要把你们送去哪儿？”

“北边是我们的村子，叫......叫‘风崖村’，是个小地方。我们本来在那儿为大人们种地、织布，日子苦是苦，可还能过。可前些日子，一群蒙面人冲进来，烧了房子，杀了父母....还把我们、我的弟弟...都抓走了！”

说着说着，犬耳少女就擦着眼泪，泣不成声。

艾德温插话问道：“有没有什么具体的特征？”

犬耳少女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雪汐在推测这所谓这些蒙面人是谁，可是没头绪。

沈恩知道是谁干的，可他这时候不好直接说出来。

这时，后方几名亚人少女低语几句，紧接着一位七岁的兔耳女孩又站了出来，摊开手，向几人展示出了一张破布。

这张破布虽然破旧，但上方还有着相当精致的金色花纹，太阳纹一般。

艾德温和雪汐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啥，都沉默了。

晨曦教廷...

“无法无天！我去金鸢尾城找那帮披着圣袍的秃子麻烦去！”

“雪汐阁下！”艾德温连忙喊住。

“怎么，你要拦我么？还是说，你也怕了那帮虚伪的东西？”

“我没怕，也没打算拦你。但这事没那么简单。晨曦教廷的圣纹出现在了王国，这背后怕是有更大的烂泥潭，得弄清楚再动手也不迟。”

雪汐明显生气极了，艾德温又劝道：“眼下安置这些亚人女孩更重要，不是么？并且我们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教廷，教廷又为什么需要这些亚人，信息太少了。”

雪汐闻言，这才作罢。

这些亚人的家都没了，千里迢迢送回去也不现实，送回去也活不了。

索性干脆试着让她们安置下来。

只是安排亚人是件麻烦事。

众所周知，帝国是个人类国家，即便有亚人，那也基本是隔壁王国或者联邦移民过来的。

因为种族和文化隔阂，没有在帝国待过两三代的亚人，都不怎么受待见。

领地里的村民们都不太愿意收养一个有着奇怪耳朵的女孩儿，怕被传闲话。

目前就只能让她们先在领主府待着。

先跟着小安妮学学当女仆，干干杂务。

亚依都奇怪怎么多了这么多有着奇怪耳朵的姐姐。

沈恩反倒是因为女仆多了，天天好几个伺候他穿衣服，变得十分不习惯。

......

洗澡沈恩肯定是坚定地要一个人洗。

只是这几天他练习魔法，魔力经常不够用，就需要雪汐老师帮忙补充。

补魔这种东西在《魔典》的设定里就只有一种方法——体液。

所以基本上每天晚上，雪汐都得划破手指，喂他喝一点点血液。

关键是沈恩练习魔法没个度，经常把魔力耗空。

搞得既要喝雪汐老师的血补魔，又要被雪汐老师拖到木盆里边去洗澡。

弄得他相当羞耻。

雪汐真拿他当小孩，踩着凳子，帮他洗澡从来都是一副大人的表情。

“还害羞呢？捂着做什么，咱家帮你洗这么多天了，又不是没有碰到过，你昏迷的时候都帮你洗好几回了。放开，我给你洗干净点。”

沈恩欲哭无泪，他身体虚软没法反抗，只能试着聊起那几个亚人女孩儿的事情，支开老师的注意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