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林默

目送墨凝远去，余玄今日的游兴也尽了。

回到城东小院，半月时光如水般流逝。

余玄每日除了修炼《玄变云雷功》，便是反复锤炼云影分形术。

【云影分形术·熟练（189/1000）】

【雷音·熟练（156/1000）】

玉符上的数字每日都在增长，但余玄知道，距离真正掌握这两门道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期间他只接了一单伪品灵根移植手术，对方是个练气四层的散修，提供的灵种品质低劣，手术难度不大，但报酬也仅够维持日常修炼所需。

这日清晨，余玄从入定中醒来，掐指一算，正是与百煅堂约定的取货之日。

他施展同光换形术，面容骨骼一阵蠕动，化作“江大师”的模样，出了院门。

百煅堂前依旧人流如织。

周姓修士见到余玄，脸上堆满笑容：“道友来得正好，昨夜刚完成最后一道淬灵工序。”

他引着余玄来到内室，从檀木匣中取出十二把寒光凛冽的刀具。

这些手术刀与凡铁所铸的形制相似，但刃口处隐约有赤金色纹路流转，刀身薄得几乎透明。

“按道友要求，全部以玄铁为基，掺了三钱玉髓精。“周姓修士指尖轻弹刀身，发出清越龙吟，“刃口用赤金锻造，吹毛断发，最妙的是灵力传导。”

他注入一丝灵力，刀身顿时亮起莹莹蓝光，刃口处浮现出细密的灵纹脉络，如同活物般微微颤动。

余玄接过一柄弧形刀，随手挽了个刀花。

灵力流转毫无滞涩，比他想象中还要得心应手。

“好刀！”余玄由衷赞叹。这套刀具虽不能用于斗法，但对种灵师而言，价值更胜上品法器。

交割完四百二十块灵石，余玄的心在滴血。

这笔开销几乎掏空了他全部积蓄，但抚摸匣中刀具，又觉得物有所值。

离开百煅堂时已近正午。

余玄刻意绕了几条僻静小巷，确认无人跟踪后，才转向城东方向。但就在他穿过一条两侧高墙的窄巷时，忽然心头警兆大作。

巷子尽头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黑袍人影。

那人身形瘦削，兜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最令余玄心惊的是，对方周身灵力波动如渊似海，赫然是练气后期的修为！

来者不善！

余玄脚步一顿，右手已按在储物袋上。

云影分形术蓄势待发，雷音术的灵力路线在经脉中急速流转。

“余师兄别来无恙。”黑袍人突然开口，声音清越如少年，却带着几分沧桑，“当年我将无影刃借予师兄，约定等你有了替代，再归还于我。如今师兄已有了一套法器，可否物归原主了？”

余玄瞳孔骤缩。

无影刃？

难道是是解玉楼童子借他的那柄银刃？

他仔细打量对方，终于从轮廓中认出几分熟悉，那分明是当年在解玉楼帮他解围的童子！

只是如今修为已远超自己。

“我听不懂道友的话，我名江磊，不是什么余师兄。”余玄嗓音干涩，手中仍紧握雷音术法诀。

黑袍人轻笑一声，“师兄的换形术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我。”

难道这小童子是筑基修士？

余玄被自己猜想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明白，此时再坚持身份已然没有意义，于是开口道：“当年多谢道友相助。只是不知如何称呼？”

黑袍人轻笑一声，摘下兜帽。露出的面容约莫二十出头，眉目清秀，唯独左眼瞳孔呈现诡异的银白色，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林默。”他微微颔首，“余师兄变化不小，若非我这双眼睛，险些认不出来。”

余玄强自镇定道：“林道友既来讨还旧物，余某自当奉还。”

说着，余玄取出那把银刃，心念一动，便让其飞到了林默身前。

林默收起无影刃，微笑道：“故友重逢，师兄不请我去洞府坐一坐？”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不容拒绝。对方修为远高出自己，若强行拒绝，恐怕难以善了。

况且林默当年确实有恩于己，倒不如先虚与委蛇。

“请随我来。”余玄转身引路，后背已然沁出冷汗。

他故意选了条人多的路线，却发现林默始终不紧不慢跟在三步之外。

小院门前，余玄掐诀解除阵法。

“寒舍简陋，林道友见谅。”余玄推开院门，暗中观察对方反应。

林默站在院中环顾四周，银白左眼闪过一丝异彩：“这院子当真幽静，不错不错。”

此时的余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林默暴起伤人。

“师兄不必紧张。”林默忽然收敛气息，竟显出几分当年童子的腼腆，“我若存心不利，早在巷中就动手了。”

余玄将信将疑，还是去泡了灵茶，两人坐在院中石桌旁，一时无言。

林默拿出无影刃，意味深长地看着余玄，“当年借给师兄时，可没想到师兄会有如今一天。”

“林……师兄今日前来，恐怕不只为取回法器吧？”余玄索性挑明。

林默忽然笑了。

“洞明之体，灵识超过常人十倍，我虽然只是练气十二层，但灵识却堪比筑基修士。”林默指了指自己的异色瞳，“当年我修为尚浅，没看出师兄与我是同类人。”

练气期共有十二层，但达到后期巅峰，也就是第九层就可以筑基。九层以后的练气修士，被称为练气圆满，其每晋升一级，筑基成功率便可提高一成。

余玄心头狂跳：“什么意思？”

“我们都身负先天灵体。”林默压低声音，说着，林默抬手指了指余玄的眼睛，“而且好巧，我们都是灵目一类，就是不知道师兄你的灵目有什么效果。”

余玄如遭雷击。

察微是他最大的底牌，如今竟被对方一语道破！

他强忍震惊反问：“道友如何确定这不是后天修得的某种灵目术？”

“灵目术可不能让你在练气中期，就能进行种灵手术。”林默突然伸手按在余玄眉心。

余玄只觉眼前画面一阵恍惚，紧接着，他的眼中就多了另一视野。

那个视野里，他坐在石桌对面，强大的灵识作用之下，同光换形术的伪装没有丝毫作用。

“这是……”

“洞明之体的第二项特殊能力，我可以让别人看到，我眼中所见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