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刘襄薨

吴行明在家安静地度过了一年。

在此期间,杨顺、吴殊的婚事也定了下来。

都是良家子女,称得上是良配。

而祝午也是履行了承诺,没有来打扰他。

眼看着吴安、吴淑君一天天长大,吴行明也开始享受起这平淡安乐的日子来。

文帝元年,八月。

临淄突然传来消息,齐王刘襄薨,谥号哀王。

吴行明惊愕不已。

刘襄怎么突然就死了?

虽然上次见面时他的状况就不太好,但也不至于英年早逝吧?

这时候百姓死于这个年纪的人确实不少,但刘襄身为齐王,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只要不做死或荒淫无度,活到半百都很正常。

难道这其中有蹊跷?

听闻消息后,吴行明当即出发前往临淄,想知道刘襄之死的真相。

他先去了郎中府,这才知道祝午已经被贬为了太仓令,负责管理粮仓。

见面之后,吴行明发现祝午变化也很大,他须发半白,垂垂如老者,看着实在令人唏嘘。

据祝午所说,刘襄后面酗酒更加严重,脾气也更为暴躁。

年初时,他又选了一批美人进宫,可谓骄奢淫逸。

祝午劝过几次,但刘襄已经完全不听人劝了。

四月,祝午被迁为太仓令。

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刘襄了。

按照祝午的描述,刘襄还真像是因荒淫无度而死。

为了确认情况,他连续几日潜入齐王宫探查,最终也没查出谋杀的线索来。

看来刘襄之死还真和刘恒没有关系。

他们只见过三次,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

二者也属于互相利用的关系。

他帮助刘襄除掉吕氏,刘襄帮吴家、杨家脱罪。

算起来,刘襄还赚了。

吴行明只是觉得惋惜,当初意气风发的刘襄,竟是这样的结局。

最后,他跟着送葬队伍,送了刘襄最后一程。

同年九月,杨顺成婚。

十一月,吴殊出嫁。

日子越来越好,吴升也过上了富家翁的生活,不用再亲自下地耕作了。

但他的情绪反而愈发低迷。

时常蹲坐在杨乐的墓前发呆,闷闷不乐。

吴行明和杨顺给他想了许多办法,包括续弦,吴升却都不感兴趣。

文帝二年。

正月,刘章、刘兴居分别被封城阳王和济北王。

对于朝廷来说,强大的封国始终是威胁。

所以无论是吕雉还是刘恒,都会削藩,只是力度、名义的问题而已。

同时,刘恒诏令诸侯就藩。

他们只能离开长安,重回齐地。

四月初,吴行明听说刘章与刘兴居已经回到了临淄。

他明白以刘章的性格,肯定会想着找自己。

吴行明便出发前往临淄,避免他们找到家里来。

当他来到祝午府邸外时,正好遇见刘章、刘兴居。

他连忙躲进巷角,没有直接与他们见面。

相比两年前,二人沧桑了许多,看起来他们在长安过得并不好。

等他们离开后,吴行明才入府面见祝午。

祝午十分诧异。

“你怎么来了?莫非知道他们会来寻你?”

“我与朱虚...城阳王相处也有数月,自认还是了解他性格的。”吴行明又道:“再者说,我若是一直不露面,对太仓令而言,也是件麻烦事吧。”

祝午苦笑道:“是啊,他们到临淄才五日,这已经是第四次来催我了,而且言辞越发激烈,说不得下次就要严刑逼问了。”

吴行明闻言拱手道:“多谢太仓令。”

祝午摆了摆手。“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得履行承诺。”

“他们寻我是因为哀王?”

“对,他们觉得哀王薨逝很蹊跷,认为...认为...”

“认为是我杀的哀王?”

“当然不是,他们是认为哀王之死。”祝午看了看左右。“可能与陛下有关。”

其实他们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毕竟刘恒刚继位,刘襄就死了,这实在太过巧合。

当夜,吴行明便去了他们暂住的驿馆,想要单独和刘章见面。

不过他来的很不凑巧。

刘章正在与新王后同房。

他只好先回来,次日一早,与祝午一起去拜会他们。

再次见到吴行明,刘章又喜又忧。

刘兴居则对祝午喝骂道:“哼!昨日你还说与他没了联系,为何今日他又来了?”

吴行明解释道:“大王误会了,太仓令并不知道我的底细,平日也不知我在何处,因此所言非虚。”

刘兴居当然不信,还想再说话。

却被刘章劝道:“行了,既然人来了,就别再过多追究了。”

刘章示意他们坐下来详谈。

祝午见状,便以公事为借口,识趣地离开了。

刘章先询问道:“回来这两年,你都在做什么?”

“回大王,种地。”

“种地?于你而言岂不是屈才了。”

“还好。”

眼看二人谈不到重点,刘兴居便急躁地打断道:“我问你,兄长是怎么死的?可是被人刺杀的?”

吴行明正色道:“听闻哀王薨逝的消息,我便潜入宫里调查过。”

“结果如何?”

“并没有人刺杀哀王。”

“那兄长为何突然薨逝!”

“嗯...听闻陛下继位后,哀王便每日酗酒,沉迷于酒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兄长温良恭让,绝不可能是酒色之徒!”

刘兴居拍案而起,指着吴行明骂道:“我看就是你杀的兄长,你肯定早就投靠刘恒那厮!故意中伤兄长!”

刘章听不下去了,怒吼道:“放肆!无视法礼!直呼尊讳!我看你连这济北王也不想当了!”

“那你想当这城阳王吗?”

“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刘兴居看向吴行明。“当初他能刺杀吕雉,现在也能刺杀刘恒,你若想证明清白,就再去长安...”

啪!

刘章抬手一巴掌打在刘兴居的脸上。

“若是再让我听到你说这话!我便亲自上奏告你意图谋反!”

刘兴居捂着自己的脸,委屈地看着刘章。

“告吧!你现在就去告!你就算大义灭亲,那刘恒也不会封你为梁王!”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

刘章气愤地看着刘兴居,好一会儿,情绪才平复下来。

“其实我能理解兄长的心情,他就差一步,便能登临帝位,如今自暴自弃也是正常,只是我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大王请节哀。”

刘章擦了擦眼角,然后苦笑道:“久别重逢,就不提这些伤心事了。”

“说起陛下,确实是有一件事,当初陛下询问你的下落,我便找了个与你体型相似的死囚,处死交了上去,此后只要你不再露面,应该也没人再搜查你。”

“多谢大王。”

“这两年你除了种地,就没做其他事?”

“自然是有的,我将家母及外祖父都迁回了祖坟,并且还操办了弟妹的婚事。”

“就这些?”

“这些还不够吗?”

“你可是刺杀了吕雉的人,天下所有人都怕你,你却只安心做一个农户?”

“小民祖孙三代都是农户。”

“其实在长安时,我便想问这句话了,只是碍于兄长,才迟迟没有开口。”刘章看着吴行明,正色道。

“你可愿追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