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石和元都知晓了他为何了解那么多与巫有关的知识，却没有巫的任何天分了。
元不知道该说什么。
羽轻轻拍拍元的脑袋，这是元成为巫之后，羽从没做过的行为，很失礼，却让元从愣怔中回过神来。
羽开口说道：
“为了部落，这是值得的。相比成为什么都会一点的人，我本就希望自己能在某一方面达到极限。
况且前代巫的特殊天赋实际上只针对像特殊的灵性天赋，对战纹的适应能力，对某种力量的特殊运用上生效，并不会改变其他方面。
我并未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恰恰相反，我是判断这对部落有利，对我自身也有利之后，才做出的决定，这确实让我强大了许多，但也因此，我是无法掌握类似月霜那种能力的，巫倒是可以慢慢尝试。”
元点头答应，百里石没有再向元询问什么，元便结束了这个话题，和羽聊起接下来冬天的打算。
……
百里石也没想到他最早见到的那位苍老的巫居然是那样一个拥有如此特殊天赋的人，而且他的天赋还可以与朱产生特殊的配合，也就是说，这天赋应该也与朱有关系。
百里石回到意识空间，朱悬飞在半空中，身上淌下流火，将从图腾残片中吸收过来的黑雾几乎烧灼完了。
百里石看着朱，朱感受到了百里石的回归，但祂没有中断对黑雾的烧灼，只是轻轻啼鸣了一声。
或许给这只小红鸟起名为朱，并非百里石一时兴起，所有的巧合，都有其必然所在。
随着最后一丝黑雾被烈焰溶解，意识空间之中，焰河暴涨，两侧山峡之上，火树绽开焰花。
朱吸收完这股能量之后，又变得恹恹的，头一点一点，仿佛随时都会睡过去。
百里石汇聚出身体，抚在朱头顶上，轻声说道：
“睡吧。”
朱顶了顶百里石掌心，随后在图腾上窝下，很快陷入沉眠。
百里石意识回到部落中，图腾上的禽纹背部也隐约浮现。羽纹参差错落，又仿若鳞片一般。
天色渐暗，百里石看着部落中的人开始晚食。
……
天色暗的一天比一天早，草棚顶上的炊烟一天比一天浓，部落众人挨得越来越紧，坐的离火塘一天比一天近，他们捧着的竹筒上氤氲起的烟雾，他们口中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弥漫许久才会消散。
寒冷渐渐包裹住部落，哪怕是在火塘边，或是在草棚里裹着兽皮，夜晚的时候，众人也得挤在一起才能维持住温暖。
细碎的雨丝击打在护罩上的绵绵雨声渐渐停止，更清脆的咯吱细声逐渐传来。
不是那么怕冷，坐在草棚边缘的山菜伸出手，接住几粒空中飘下的细碎雪子。
看着山菜粗糙手掌中的雪子，所有人都默默地喝着竹筒中的热汤，从这暖流中汲取难得的暖意。
虽然依然沉默，却已经是部落见到雪之后有过的最好气氛，最起码没有人眼中透出绝望。
原月鸦部的普通部众眼中，浮现劫后余生的庆幸，如果不是恰好碰到羽，两名战士还有那么一些可能在雪中挺到发现其他部落，他们，基本十死无生。
原始时代的雪，没有哪怕一点美丽的地方。它只代表饥饿，寒冷，以及无数生命的消逝。
晚食结束，部落中本该举行庆典，庆祝又有一些人加入，但雪子落下之后，没有人再有这种心思。
元也没有再宣布要有庆典。
在众人都恋恋不舍地喝完竹筒中的热汤，放下竹筒之后，羽让除守夜战士以外的众人，都各自回草棚休息。
人群自发按草棚分开，一团团挪向各自的草棚。
百里石在雨住雪落的时候，便悄悄地散去了护罩，让雪子落入部落之中。
他不是有什么文青思绪，也不是要扫部落众人的兴，只是告诉他们一个事实，第一场雪来了，冬天来了。
……
次日清晨，部落中因昨夜降雪产生的压抑一扫而空。
虽然雪子还在下，但天上的乌云缝隙之间，却透下了阳光。
太阳，为世界提供热量。
对所有存在都一视同仁，平等地散播其光辉。
神圣，高贵，圆融，完满，是最易受到原始崇拜的存在之一。
以太阳为图腾的部落很常见，而即便在不是以太阳为图腾的部落中，太阳崇拜也是很广泛的。
何况是在刚降雪的压抑之后，清晨所见的第一缕阳光，简直是所有希望的证明。
太阳出来了，雪便不会一直持续，有太阳之后，即便寒冷，也会处在一个相对可以忍受的范围里。
太阳从山头划过，很快又被中天之上的乌云掩去，但部落中所有人的神色都与昨晚大不相同。
元将部落中的人聚集起来，开始了一场大型祭祀。
在元大声赞美太阳，赞美部落，赞美图腾的呼喊声中，所有人围着图腾火塘跳起祭祀舞。
火塘中烈焰熊熊，众人在舞动中身体发热，热烈的气氛驱散了这冬日清晨的寒意。
百里石觉得气氛很到位，朱应该出去露个面接受一波欢呼。
可惜，他沉入意识世界，却发现朱转化吸收完先前的能量之后，窝在图腾之上，现在依然是睡得人事不省，头都睡歪来。
百里石无奈幻出形体，调整了一下朱的睡姿，让朱睡得更舒服一些。
下意识帮朱调整完之后，百里石又有些疑惑，灵体，会因为睡姿不好而不舒服吗？
这念头一闪而逝，百里石没有太多去纠结这种奇怪的问题。
他的意识回到部落之中，控制着能量流往火塘之中。
本来也在随众人一道舞动，已经融入队伍中的月霜突然动作一僵，脸现惊恐焦急之色，看向巫，想说什么又不敢打断巫的祭祀。
元注意到月霜脸色有异，看了过去，月霜指向火塘，抬手作出昨晚烈焰爆炸时的动作，随后焦急地看着巫。
元意识到了什么，手轻轻下压了一下，偏头示意月霜看向他身后的图腾，让她不用害怕，这是图腾在控制的。
也不知道月霜有没有理解这动作，在元刚示意完的时候，火塘中，烈焰暴涨起来，一只虚幻的红鸟冲出火塘，消散在棚顶。
众人都雀跃欢呼，伏倒在地，大声赞美他们的庇护者再度出现在他们眼中，新加入的人也随之伏倒。
元眼中却闪出一瞬间的错愕，才继续引导着喜悦的众人继续祭祀。
这只红鸟只有一个火焰化成的虚幻形体，里面并无灵性。
百里石通过元的羽饰告诉他，昨日图腾吸收了残片的能量，现在不便出现。
元这才恍然，真正地高兴起来，将祭祀的气氛推向下一个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