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墙微融，暖意渐生

阳光透过窗棂身上，相拥着对方的镀金上层浅金边，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平静。陆景深的怀抱滚烫而用力，牵着一瞥劫后余生的颤抖，苏眠能将他胸腔里那颗心脏颤动而快速的跳动，与自己的心跳相连。

许久，陆景深才缓缓动作手臂，却依然没有放开苏眠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他低头看着她，眼底的冰霜彻底发作，尖端下如春水般温柔的波澜，以及一抹难以掩饰的脆弱。

“对不起，吓到你了吗？”他的声音依然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歉意，“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年，我习惯了伪装，习惯了用冷漠把自己包裹了起来，这样就不会再受伤了。”

苏摇摇头，泪痕未干的皮肤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她反手紧握他的手，掌心相贴，传递着无声的力量：“不，景深，你没有吓到我。我只是心疼你，心疼你一个人背负了这么多。”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指腹擦过他微蹙的眉头，“你不是一个人，从现在开始，你就有了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陆景深的眼眸微微泛红，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苏眠的理解和接纳，像温暖的光明，照亮了他内心最阴暗的十字，驱散了近来盘踞的恐惧和不安。

“那本日记……”他顿了顿，目光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日记本上，神色复杂，“你都看到了？”

“嗯，”苏眠坦诚地点头，“我知道了你的童年，知道了奶奶，知道了那只黑猫……也知道了，你身体里的‘另一个’他。”

提到“另一个他”，陆景深的明显僵硬景象，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抗拒和痛苦。“他”是他身体深处分裂出的保护机制，是他在极度痛苦和压力下诞生的“伙伴”，也是他极力想要的“隐藏”。

“你……不觉得我像个怪物吗？”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自嘲和不确定。这是他最深的恐惧，害怕被视为异类，害怕被最亲近的人厌弃。

苏眠的心猛地一揪，她扶住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目光坚定而严肃：“陆景深，你听着。你不是怪物。你只是生病了，像感冒发烧一样，只是你的‘病’在心理上。这不是你的错。”她的眼神温暖柔而充满力量，“而且，我认识的陆景深，无论是那个在手术台上惊慌果断、一手不苟的天才医生，还是那个会偷偷流浪流浪猫、笨笨地制造‘偶遇’的温柔男人，都是你。他们都是你的一部分，我都喜欢。”

“笨拙地制造偶遇？”陆景深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出一丝不自然的红晕，连耳根都有些发烫。原来她早就看穿了他那些小心思。

他难得见到一见的窘迫，苏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室内的沉闷气氛顿时轻松了。“是啊，好像总能‘刚好’在我值夜班的时候送来热乎乎的夜宵，或者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正好’路过。”

陆景深的脸更红了，他有些狼狈地移开目光，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我……”

“我知道，”苏眠打断他，笑容愈发温柔，“我知道那是你表达关心的方式。虽然有时候有点……嗯，高冷式霸道，但我都欺负了。”

陆景深重新看向她，眼中的柔情几乎要勉强来了。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郑重：“苏眠，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推开我，谢谢你……愿意接纳完整的我。”

“傻瓜。”苏眠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我们是恋人啊，互相支持不应该的吗？”

“恋人……”陆景深咀咀嚼着这两个字，心里涌起内心的甜蜜和满足。他之前虽然表白过，但彼此之间始终隔着一层未捅破的窥视纸，直到此刻，当他最深的秘密被揭开时，她依然选择才地站在他身边时，他真正彼此尊重感情的厚重和真实。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隐瞒了？”陆景深有些好奇地问道，他自认为得很好。

“嗯……”苏眠想了想，“其实很早就有感觉了。你有时对我紧张得不近人情，有时又会做出一些特别温柔体贴的动作，反差很大。就像那次在晚宴上，你突然站出来维护我，还有后来，你为了我跟赵主任起冲突……这时的你，眼神和语气都和平时不太一样，前面是……”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措辞，“后面是那个……更温暖的你。”

陆景深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是‘他’。‘他’比我更擅长表达感情，也更……即时。”他苦笑一声，“‘他’出现的时候，我通常会失去那一段的记忆，或者记忆变得很模糊。所以，很多时候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苏眠恍然大悟，难怪有时她觉得陆景深前后态度不连贯，原来是因为人格转换导致的记忆断层。

“那……‘他’什么时候出现的经常吗？”苏眠担忧地问道。

“不一定。”陆景深微微皱眉，“压力大、情绪激动，或者……接触到某些和过去创伤相关的场景时，‘他’就有可能出现。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控制，但……”

苏眠紧握着他的手：“好吧，以后有我陪你一起面对。我们可以一起找出规律，一起想办法。”她的语气充满了决心。

陆景深心中一暖，反手抓住了她。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将温暖洒满整个房间，也仿佛照进了彼此割裂的心房。秘密被揭开，带来的不是隔阂，反而是对依恋的理解和更坚定的羁绊。都知道，未来的路或许依然充满挑战，但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是不可克服的。

自那天在办公室坦诚相对后，苏眠与陆景深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空气中蕴藏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揭开秘密后的坦然，也有共同面对未知的严格。苏眠不再像此前猜测陆景深忽冷忽热的原因，而是学会了更协调地观察他，感受他情绪的变化。

陆景深也明显放松了许多，虽然仍不善言辞，但在苏眠面前，他不再刻意紧绷着神经，偶尔会流依赖和依赖的一面。他开始尝试着和苏眠分享一些关于“另一个他”的事情，尽管只是口头片语，比如“他”喜欢甜食，“他”更喜欢那只他们一起喂养的流浪猫“煤球”，甚至“”偶尔会趁他不注意，买一些苏眠可能会喜欢的小意玩藏起来。

苏眠一面听着，一面默默记在心里，她像一个耐心的拼图玩家，努力将这些碎片拼凑起来，试图更全面地了解陆景深邃的内心世界。同时，她也开始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偷偷探究解开离性人格障碍（她了解到，DID往往与童年时期的严重创伤有关，是大脑为了保护自己而产生的一种防御机制。治疗过程复杂化，需要专业的干预和药物辅助，更需要身边人持续的理解和支持。

“景深，我们……要不要考虑去心理看看医生？”一个周末的午后，两人窝在陆景深的公寓沙发里看电影，苏眠忧虑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房间笼罩上一层暖融融的光晕。

陆景深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的僵尸场景，他关掉电视，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顶部下窗外隐约传来的车流声。他沉默了片刻，眼神有些闪烁：“我……我能控制住。”

苏眠轻轻握住他的手，语气温柔却坚定：“我知道你很努力，也很坚强。但是景深了，生病了就需要去看医生，这没什么可耻的。专业的帮助让我们更清楚地了解情况，也能找到更有效的方法来应对，不是吗？我查过资料，通过系统治疗，人格融合是有可能实现的。”

陆景深转过头，看着苏眠清澈而充满鼓励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或嫌弃，纯粹的关心和爱意。他内心的壁垒，在她的目光下，一点点松动瓦解。他面对，吓得被贴上“精神病”的标签，害怕治疗过程中的痛苦和未知，但苏眠的话，像凝视心丸，让他生出了一丝勇气。

“我……考虑一下。”最终，他低声说道，这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苏眠欣安慰地笑了，没有再逼迫他，只是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好，我们不急，等你准备好了再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体谅和耐心，让陆景深深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流。他伸出手臂，将苏眠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她带来的安心和力量。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医院最近接下了一场复杂的联合手术，需要心外科、神经外科等多科室协作，陆景深作为心外科的权威，自然是核心成员之一。连日的高强度工作、巨大的精神压力，像一根无形的绳子，越绷越紧。

这天下午，一场关于手术方案的讨论会正在紧张进行。各科室专家各抒己见，气氛紧张。陆景深坐在主位，眉头紧锁，紧张地分析着各种风险。然而，就在讨论进行到关键阶段时，一位年轻医生因为紧张，汇总数据时出现了一个小差错。

放在此时吗，陆景深或许会惊愕地注视着，但还能保持克制。可今天，或许是压力累积到了极点，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目光锐利如刀，声音冰冷得几乎能凝固空气：“这个数据会弄错？你是怎么当上医生的？如果是在手术台上，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突如其来的紧张斥责让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那人更是吓得脸色惨白，手足无措。苏眠当时作为助手同时在场，她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这不是平时那样虽然严厉，但对事异人的陆景深，这正是……那种压力而失控、完全被不良情绪包裹的他。

果然，接下来，陆景深的表现越来越反常。他对每一个细节都吹毛求瑕疵，言语攻击性刻薄，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度和理智，整个会议室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有几位资历老的教授试图缓和气氛，都被他毫不留情地反击了回去。

苏眠的心揪紧了。她知道，这是他压力过大、情绪失控的表现，甚至可能是人格切换的边缘。她不能让他这样下去，这不仅会伤害别人，更会伤害他自己。

在会议的短暂间歇，苏眠找到了个机会，快步走到陆景深身边，低声而急切地说：“景深，你还好吗？你看上去很累，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陆景深猛地转过头，眼神陌生而冰冷，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我的事不用你管。”

这冰冷的语气就像一盆冷水浇在苏眠心头上，但她没有退缩。她知道此刻的他并非本意。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用温柔的语气说：“景深，看着我。”她伸出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触感冰凉，“你太了，需要放松一下。这个方案不急于一时，我们可以稍后再讨论。你的身体最重要。”

她的触摸和温柔的声音，似乎起到了一点作用。陆景深眼中的寒冰似乎出现了一丝一丝，他看着苏惊不安的眼神，紧绷的嘴角微微松动了一下。但他仍然执着地推开了她的手：“我放心。”

就在去年，另一位与陆景深向来不和的副主任医师王明辉，阴阳怪气地开口了：“陆教授这是怎么了？压力厉害，控制不住脾气了？苏医生这么关心你，我看你们的关系不一般呐。”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陆景深的脸瞬间又沉了下去，眼中的寒意更甚。苏眠心中一紧，正想开口反驳，陆景深却突然站起来，冷冷地扫了王明辉一眼，然后对主人说：“今天的会就到这里，方案细节我会稍后发给什至。”说完，他看苏眠色没有突然，径直转向离开了会议室。

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苏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这次的“效果”比往常都要严重。会议室里，其他人面面相觑，气氛尴尬。王明辉则看到了得意的笑容。

苏眠顾不上别人的眼神，立刻追了出去。她不能让陆景深一个人着着，尤其是在他情绪如此不稳定的状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