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习俗,“初一崽,初二郎,初三初四拜四方”,过年到了初三初四就要去走走亲戚看看朋友。二赖子家亲戚很多,舅舅、姑姑、姨妈一大串,二赖子时间紧走不过来,只能选择着走。
“娘亲舅大”,初三就去了万冲舅舅家,外公外婆早已故去了,现在只剩下一个舅舅、舅妈,还有一个表哥。
二赖子虽然回来过一次,但那次时间紧迫,二赖子实在没有时间去看望舅舅舅妈,这次回来,又是过年,更得去拜望。
那天是闾有福、万氏带着二赖子去的,二赖子只是小时候去过舅舅家,那时候外公外婆还在,从六岁离家出走后,就再也没有去过舅舅家。
姚梦琪自然跟着,二赖子也不会不带她,莫若雨也要跟着去,二赖子觉得名不正言不顺,可万氏却说:“去,去,一起去。”
二赖子就不敢反对。
万冲离毛栗屋场只不过三里路,走没多久就到了,二赖子依稀记得舅舅家住在屋场的中间,上下三进一色的青砖瓦屋,舅舅家也是殷实人家。
到了舅舅家屋场里,二赖子抬眼一望,万冲也都是青砖瓦屋,虽然没有自家毛栗屋场那么气派,也不像毛栗屋场那样连屋搭栋,但也雕梁画栋,很是不错了。
舅舅舅妈亲自在堂屋迎接。
万氏拉着二赖子对自己的哥哥嫂嫂说:“哥哥嫂嫂,这是你很小就失踪的外甥。”
二赖子将手里提着的礼品送到舅妈手里,赶忙跪在地上向舅舅舅妈一边磕头说道:“舅舅舅妈,赖子给你们拜年了。”
见二赖子跪下拜年,姚梦琪和莫若雨也跪下拜年。
舅舅舅妈赶紧拉起三人,舅舅激动地拉着二赖子的手说:“祥康,你终于回来了,你可把你娘老子想坏了。”
二赖子一敛平时的嬉皮笑脸,说道:“是外甥的不孝,还请舅舅舅妈原谅。”
舅舅道:“你回来了就好,舅舅舅妈没有怪你的意思。”
二赖子道:“谢谢舅舅舅妈。”
二赖子拉着姚梦琪对舅舅说:“这是您未来的外甥媳妇。”
舅妈道:“好个素丽的外甥媳妇。”
二赖子指着莫若雨说:“这是我……”
莫若雨抢着说:“舅舅舅妈,我也是您二老未来的外甥媳妇。”
舅舅哈哈大笑:“好,好,我的外甥真有本事,找了两个如此素丽的妹子,真有福气!”
万氏笑道:“外甥有本事,你舅舅脸上也有光。”
二赖子脸上讪讪的,有心想解释,又怕莫若雨面子上下不来,偷眼看姚梦琪,姚梦琪却若无其事。
舅舅道:“那是,我外甥如此标致,这样的角色哪里有。”
舅妈摸着姚梦琪和莫若雨的脸蛋,笑着对万氏说:“妹妹,你看你的两个媳妇,就像画上的人儿一样。”
万氏喜滋滋地说:“这也是托了哥哥嫂嫂的福。”
舅舅说:“别光顾着说话,都到里面坐。”
将几人让到东厢房坐定,舅妈拿出两个包封给姚梦琪和莫若雨一人一个,两人推脱不要,舅妈说:“两个外甥媳妇初次上门,哪有不打包封的理。”
就硬塞在两人怀里。
二赖子又露出了往日的赖像,嬉笑道:“舅妈,您不能分彼此,也得给我打个大大的包封。”
舅妈道:“这就没办法,礼节就是如此,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给你打个大大的包封。”
二赖子故意装出失望的神情,说道:“啊,还要等到那个时候啊!”
舅妈说:“那你这个正月就结婚,我马上就给你打。”
舅舅道:“也是,你也不小了,就趁着这个机会把婚结了吧。”
二赖子道:“还早呢,我们还得去打小鬼子!”
舅舅道:“你别逞强,打小鬼子有军队,关你什么事。”二赖子和姚梦琪、莫若雨今天都是穿的便装,他舅舅根本不知道二赖子也是军队上的人。
说话间,舅妈给每个人冲了一碗甜酒冲鸡蛋。
喝着甜酒冲鸡蛋,二赖子嘿嘿一笑,说道:“我们三人都是部队的,都是军人,军人就得上战场,就得保家卫国,就得打小鬼子!”
舅舅惊道:“你还是军人?克强,我还忘记问了,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二赖子就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说到艰难处,也只是轻描淡写,尤其是遭遇龙卷风那件事只字未提,他还是怕惹万氏伤心。
听了二赖子的一番叙述,舅舅唏嘘不已,说道:“这也是你命大福大,遇到了贵人,这些恩人你可不能忘记。”
二赖子说:“舅舅放心,我不会忘记的。”
想到小鬼子有可能打过来,二赖子又说:“舅舅舅妈,要是小鬼子打来了,你们就去我们家,你们这里不安全。”
舅舅道:“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小鬼子难道还会打我们?”
二赖子恨恨道:“小鬼子不是人,是畜生,是豺狼,小鬼子一进南京城,就烧杀淫掠,杀的老百姓都堆积如山,您千万不要幻想小鬼子仁慈。”
舅舅惊道:“小鬼子如此凶残呀,这我得告诉大家早做准备,难怪听说你们屋场修建了围墙,我们屋场太大了一时修不起,行,到时候我去你们家,只是,你们又有什么办法对付小鬼子?”
二赖子笑道:“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万氏道:“你们放心,为了对付小鬼子,赖子已经做了妥当安排,虽说不是万无一失,但也差不多。”
舅舅道:“你们说的,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二赖子问道:“我不是还有个表哥的吗,正勋哥呢?”
舅妈道:“过年嘛,这个半崽子也不知跑哪疯去了。”
二赖子记得,他这个表哥小时候也很顽皮,舅舅没有少揍他,记得有一次妈妈带他来外婆家,那时外公外婆还在,二赖子跟表哥玩,玩着玩着,两人打起了架,二赖子一下把比自己大三岁的表哥一下摔在地上,骑在他的身上挥着小拳头一边打一边喊道:“打死你,打死你!”
等到大人们跑出来时,表哥被打得鼻青脸肿,万氏将二赖子从表哥身上拉下来要打二赖子时,被舅舅拦住了,说:“细伢子打架是常事,你打他干什么。”
只是舅舅非常奇怪,自己儿子大了三岁,反而被表弟骑着打,实在想不通。
表哥挨了打,赌气不跟二赖子玩,自己一个人跑到外面玩,玩到很晚才回来,又被舅舅打了一顿。
细伢子不记仇,第二天吃过早饭,两人又玩到一起,二赖子见表哥中指上带着个黑箍子,就要表哥也给他戴戴,表哥就用手去取,可怎么也取不下来。
二赖子以为表哥是故意不给他玩,就大声嚷嚷着:“我要戴箍子,我要戴箍子!”
舅舅跑出来呵斥表哥:“取下来,给你表弟玩玩!”
表哥吭哧道:“取不下来。”
舅舅一听,赶紧上前,抓住表哥的手一看,是个黑漆漆的铁箍子,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就用手去取,可怎么取也取不下来。
舅舅怕弄伤了儿子的手,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说:“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恰好舅舅的堂弟二赖子的一个堂舅过来坐看见了,连忙说:“你别着急,我来试试看。”
堂舅叫人拿来一块肥皂和一盆水,将表哥的手浸湿了,打上肥皂,然后叫舅舅抓住表哥戴箍子的手,自己使劲捋那箍子,捋得表哥杀猪样的叫。
舅妈在一旁看得眼泪汪汪的,说道:“别捋了,手指会被捋断的!”’
堂舅说:“现在要是不狠心捋下来,将来这只手只怕会废了。
舅舅觉得堂弟说得有理,就说:“你只管捋。”
舅妈不忍心看,万氏就在旁边安慰她。
堂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那铁箍子捋下来,一看表哥的中指,青中带紫,皮都捋掉了。
好在这只是皮外伤。
二赖子问:“我表哥那只中指没事吧?”
舅舅笑道:“没事,你还记得这件事?”
二赖子说:“记得。”
正说着,二赖子表哥回来了,一见闾有福和万氏,赶紧跪下磕头,口里说道:“给姑父姑妈拜年。”
闾有福和万氏说:“拜年岂敢,正勋快起来。”
万正勋见还有一个伢子和两个素丽得不像话的妹子,就指着二赖子和姚梦琪、莫若雨问:“姑妈,他们是谁?”
万氏笑拉着二赖子道:“这就是你小时候经常跟他打架的表弟。”
万正勋惊道:“是我表弟,二赖子,他回来了?”
万氏笑嘻嘻道:“回来了,只是一直没空来看你们。”
万正勋捶了二赖子一拳,一把紧紧抱住二赖子,说道:“赖子,我可想死你了,你还知道回来!”
二赖子也抱住万正勋,万正勋却叫起来:“哎哟,你怎么这么大劲!”
二赖子赶紧松开手,嘻嘻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太高兴了。”
万正勋看着姚梦琪和莫若雨,笑道:“赖子,这是你的堂客吧,你福气不浅啊,找了这么两个如花似玉的表弟媳妇。”
二赖子尴尬地不知如何说好。
万正勋一把拉住二赖子就拖,道:“走,去我屋里说话,在这里碍大人的眼。”
二赖子就拉了拉姚梦琪和莫若雨,一起跟了过去。
到了万正勋的屋里,都坐下了,万正勋急不可耐地说:“快说说,你这些年都跑去哪里了,都干了什么,怎么混下去的?”
二赖子笑道:“你还是那么风急火燎的。”
就将离家出走,一直说到参加南京保卫战。
万正勋道:“你现在是国军,还杀了那么多小鬼子,你真了不起,我也想去杀小鬼子,你带我去吧。”
二赖子笑道:“我带你去是可以,但你现在不能去,一来你得经过舅舅舅妈的允许,二来打小鬼子是要有点真本事的,要不然就是送死,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万正勋道:“你一身的本事,那你教我。”
二赖子道:“行,过完年你来我家,我教你。”
万正勋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二赖子道:“行。”
正说着话,舅妈送进来一碗酥丸子,姚梦琪很喜欢吃,这种还没上蒸笼的酥丸子姚梦琪觉得香酥柔软,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万正勋朝着口里扔进去一个酥丸子,嚼了几口吞下去说道:“吃完饭我们去霍家湾,那里演大戏,我们去看戏。”
看戏是过年的一项重要内容,往年,毛栗屋场至少要演三天
大戏,可今年没有请剧团,二赖子考虑到屋场里有许多秘密,怕一个不小心暴露了,再就是屋场里多了许多生面孔,会引起外人的猜疑。
听说有戏看,二赖子当然高兴,就问:“这里离霍家湾远吗?
万正勋说:“不远,只隔了一条垄,还不到两里路。”
二赖子对姚梦琪和莫若雨说:“下午我们去看戏,怎么样?”
姚梦琪只是点点头,莫若雨却高兴地说:“看戏呀,太好了!”
二赖子说:“那好,下午我们去看戏。”
吃过午饭,二赖子对闾有福和万氏说:“我们跟表哥去看戏,看完戏就直接回家,您二老就不要管我们。”
闾有福道:“看戏是可以,只是你们可别惹祸。”
万正勋道:“姑父您放心,不会惹祸的。”
万正勋就带着二赖子、姚梦琪和莫若雨往霍家湾去。
姚梦琪习惯使然,行路总是喜欢挽着二赖子的手臂,莫若雨一见,也挽了一条手臂,二赖子又不好甩开她,只好由她。
看得万正勋羡慕不已。
到了霍家湾,二赖子一看,这里不但比自家毛栗屋场大,就是比万冲也大得多,屋场里有一条正街,正街上还有许多铺面,还开着旅社和饭店。
万正勋说:“这霍家湾除了汨罗街,也是一个很热闹的地方,听说原来这里比汨罗街还要热闹,只是后来汨罗街建了镇,这里渐渐冷落了,这才比不上汨罗街。”
二赖子道:“我虽是汨罗人,却对汨罗很不熟悉。”
万正勋道:“这也难怪,你打小就离开了家乡,不熟悉是自然的。”
到了戏场,只见戏场里摩肩接踵,人山人海,闹闹嚷嚷,好不热闹。
四人找了个妥当的位置站了下来。
舞台上还在打闹头(开场锣鼓),二赖子见有游走卖瓜子的,就跑过去买了四包,跑回来一人给了一包。
四人磕着瓜子聊着,等戏开演。
二赖子看那戏台,见戏台上幕布紧闭,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得见两边的柱子上贴着一幅楹联,虽离得远,但二赖子视力过人,却看得清清楚楚:
演才子佳人,演悲欢离合,演不尽情天孽海;
看帝王将相,看忠奸邪正,看不透袖里乾坤。
二赖子觉得那楹联虽写得有点意思,却懒得琢磨,反倒细细研究起那书法来,只觉得那字写得颜筋柳骨,矫若惊龙。
正琢磨得津津有味,却听得姚梦琪一声怒喝:“你干什么!”
要知道,姚梦琪从来不高声大气,更不用说发脾气,可见她气愤到了极点。
二赖子急忙抬眼,却见一个西装革履的花花公子正站在姚梦琪和莫若雨面前,嬉皮笑脸地就要摸姚梦琪和莫若雨的脸,口里道:“妹子,你们太素丽了,给我做姨太太吧,跟我去享福。”
姚梦琪一手撩开那只要摸自己的魔爪,一手“啪”地一声一个耳光,抽得那花花公子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莫若雨更是飞脚直踢,踢得那花花公子杀猪样叫。
二赖子两眼喷火,本想上前惩治那色鬼的,又想到姚梦琪和莫若雨对付这样的货色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就没有出声,反倒蹲在地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冷眼旁观。
那恶棍从地上爬起来,摸着火辣辣的半边脸,恼羞成怒,疯狂地大骂道:“你两个臭婊子敢打我?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老子今天要是不让你们乖乖地躺在我的胯下,老子不姓霍!”
二赖子一听那恶棍满口污言秽语,不等姚梦琪出手,从地上弹起来出手如电,也是一个耳光抽在那恶棍脸上,可怜那恶棍滴溜溜像个陀螺似的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才一头栽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二赖子还要打,却被万正勋一把死死拉住,在他耳边悄悄说:“莫打了,这是个恶棍,仗着他耶老子(父亲)是乡长,平时逼租逼债,欺男霸女,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我们这里的人谁都活怕了他,还是少惹他为好。”
二赖子笑道:“是吗,那好啊,今天就让他尝尝作恶的下场。”
言犹未尽,箭步上前,一把提起那恶棍,恶狠狠地说:“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妇女,你是活腻了!”
“啪啪啪”一连几个耳光,又一脚将那恶棍踢出了四五丈外,那恶棍就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牙齿都掉了四五颗。
二赖子这才罢休。
戏场里的观众见二赖子惩治那恶棍,都觉得出了一口恶气,纷纷鼓起掌来,高声叫道:“打得好,打得好!”
万正勋见表弟闯下大祸,一脸焦急,赶忙说:“趁着他耶老子还不知道,我们赶快走,否则就走不了了!”
二赖子道:“怕什么,他还能吃了我!”
万正勋急得直顿脚,一叠连声地说:“活祖宗,快走吧,被他耶老子抓住了,不死也会脱层皮!”
二赖子哼了一声,道:“行,我们等着他来抓,他不来便罢,来了,少不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二赖子早瞧见那恶棍身后跟着两人,其中一个人见恶棍被打,已经跑了,剩下一个离得远远的,站在那里看着二赖子等人。
旁边的人也都说:“后生子,你们还是走吧,他耶老子是乡长,手底下有一二十个乡兵,个个都有枪,你们惹不起。”
姚梦琪见已经惩治了恶霸,就对二赖子柔声道:“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还是走吧。”
莫若雨看二赖子为她们出头,打得那恶霸倒地不起,心里觉得痛快淋漓。就笑道:“有赖子哥在,我们不怕!”
二赖子笑道:“你这个人啦,巴不得把天戳一个窟窿。”
莫若雨嘻嘻笑道:“你只莫说我,你还不是一样?”
二赖子道:“我可没有你那邪恶心理。”
莫若雨道:“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打着嘴巴仗,就听得有人高声大叫:“乡长来了!”
二赖子一看,只见众人纷纷躲向一边,让出一条路来,一个穿着长袍马褂、挺胸腆肚的大汉带着一溜荷枪实弹的乡兵跑步前来。
先前跟着恶霸的那个人指着二赖子他们叫道:“还在那里没走。”
那大汉跑到二赖子面前,不由分说,挥舞着手里的驳壳枪大叫一声:“把他们都抓起……”
二赖子不等他说完,身子一飘,早到了那大汉面前,也不知如何动作,枪就到了他手里,脚一踢,那大汉就“噗通”一声跪倒在二赖子面前。
身后那些乡兵见乡长受制,都只是用枪指着二赖子,却不敢开枪。
二赖子用枪指着那大汉的头,嘻嘻笑道:“就这熊样还想抓人?你是不是像你那欠揍的儿子一样想死?想死我就成全你,反正死在我手下的人也够多的了,不多你一个。”
俗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混账儿混蛋”,这大汉也是个恶霸,所以才生出了个恶棍儿子,儿子平时作威作福,无恶不作,他自是不闻不问,而乡下人老实巴交,逆来顺受,这才让恶棍儿子有恃无恐。
听说有人打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大汉顿时怒火冲天,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手敢打他乡长的儿子?这还了得,老子今天要不剥了他的皮,老子这个乡长岂不是白当的!
大汉顿时恶向胆边生,带着一帮乡兵气势汹汹赶往戏场,可谁知还没看清人家的长相,就被人家一下就撂倒了,就知道碰上了硬茬。
就在二赖子动手之际,姚梦琪和莫若雨也动了手,两人一阵风似地刮进了乡兵之中,手起掌落,眨眼间二十来个乡兵就躺倒在地上哎哟喧天。
姚梦琪和莫若雨将乡兵的枪收捡起来堆在一边,然后掏出手枪指着那些乡兵。
看得戏场里的观众都目瞪口呆:这两个妹子看起来素素丽丽弱不禁风的,竟有如此一身好功夫。
大汉吓得簌簌发抖,委顿于地,见那枪就指着自己的头,生怕面前的人一个不小心搂了火,那就性命不保了,赶紧口里乞求道:“只怪我眼拙,得罪了好汉,还望好汉饶命。”
二赖子一手拿着枪指着大汉的头,一手拍着大汉的脸颊笑道:“你眼拙?”
大汉道:“我眼拙。”
二赖子再拍了一下:“你得罪了我?”
大汉道:“得罪了好汉。”
二赖子又拍了一下:“想活命?”
大汉道:“好汉饶命。”
周围的人见二赖子戏谑大汉,都只觉得大快人心,没想到看起来秀秀气气的一个小后生,竟然将一向嚣张跋扈的乡长整得服服帖帖,都将钦佩的目光集中在二赖子身上。
二赖子却道:“都说你父子二人是一乡的恶霸,我要是不略施小惩,你还以为我怕了你,俗话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今天给你们父子做个记号,希望你们从今以后改邪归正,重新做人,要是我知道你们还是一如既往,为非作歹,到那时,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大汉连声道:“一定改邪归正,一定重新做人。”
二赖子随手在大汉的身上点了一下,又在躺在地上的恶霸儿子身上也点了一下,说道:“你们以后每个月身上都会有一天身上隐隐作痛,如果一年后没有作恶,我自会前来给你们破解,如果你们继续作恶,那么一年以后,你们会感觉身上疼痛加剧,直至痛不欲生,甚至性命不保,希望你们好好记住我的话。”
大汉磕头如捣葱,哀声道:“记住了,我们都记住了,希望好汉到时一定为我们破解。”
二赖子三下五除二瞬间将那枪拆成了一堆零件丢在地上,笑道:“只要你们听我的话,我自当为你们破解,你们放心。”
其实,二赖子虽然点了穴,却没下重手,穴道在一年之后不用他出手自然也会解开。
二赖子转头对躺在地上的乡兵嘻嘻笑道:“怎么样,你们也尝尝点穴的滋味?”
那些乡兵一听,赶紧求饶道:“还请好汉饶命。”。
二赖子脸色顿时一肃,沉声道:“你们也是作田的农民,为何要狐假虎威,为虎作伥,干伤天害理的事?我警告你们,从今以后再帮着恶霸欺压良民的话,他们两父子就是你们的榜样!”
乡兵们纷纷说不敢。
那大汉见二赖子瞬间将一支枪拆得支离破碎,就知道二赖子是个玩枪的高手,心里更加恐惧,眼巴巴地望着二赖子。
二赖子对大汉喝了一声:“还不滚!”
大汉如蒙大赦,赶紧爬起来,口里说着“谢谢好汉恩典。”捡起地上驳壳枪的零件,让乡兵捡起枪抬着儿子,灰溜溜地赶紧走了。
大汉一走,四围顿时一片欢呼声。
万正勋看着二赖子,似乎不认识一样。
他只知道二赖子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胆大包天,却不知道二赖子不但胆大到连乡长也敢打,还一身好本事。
万正勋说:“赖子,你太让我匪夷所思了!”
二赖子却道:“莫说空头话,走,我们另找个地方看戏去。”
四人又找了一处地方,这时演出开始了,演的是《陶澍访江南》。
戏散场了,二赖子带着三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对万正勋说:“今天我就不去你家了,记得过完年你就来我家。”
万正勋道:“放心,我一定来。”
与万正勋分手后,二赖子带着两美也往家走,姚梦琪和莫若雨仍然一人挽着二赖子的一只手臂,莫若雨笑道:“你刚才的样子真是威风极了。”
二赖子笑道:“那是,我不威风谁威风。”
莫若雨捶了二赖子一拳,嗤道:“你不吹会死啊!”
姚梦琪却始终笑容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