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僧娑洛

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划破校园的宁静,慌乱的学生们脸上写满惊恐,人群如潮水般涌动。教师们挥舞着手臂疏散人群,有人掩面哭泣,有人仓皇逃窜......

两名身着白衣的救护人员抬着担架疾步穿行,严肃的面容仿佛正在与死神赛跑。一位女教师冲上前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臂,边小跑边指向教学楼方向,张大的嘴里不断说着什么,眼神凝重而焦急。

凝之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拼命摇头,想要扑向躺在楼梯下那具血泊中的身躯。围观的同学死死拉住她,阻止她靠近。她激烈地挣扎着,脸上写满难以置信,哭喊声已经嘶哑......

杰敏飞奔而来,将情绪失控的凝之紧紧搂在怀中,不让她再看那触目惊心的一幕。

安圣和富良拨开人群冲了过来。他们踉跄着跪倒在那个熟悉的身影旁,不顾旁人劝阻,颤抖着抱起毫无生气的躯体。僵直的手指轻抚那张不久前还在对他们微笑的脸庞。这一定是场噩梦!他们如同被抽走灵魂般,呆滞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张血迹斑斑的脸......

时间仿佛凝固。没人敢打扰楼梯下的三人。四周静得只剩下压抑的抽泣声和微弱的呼吸声。他们面色惨白,抱着毫无反应的人儿,连呼吸都忘记了。空洞的眼神中交织着迷茫、恐惧与难以置信......

突然,奇迹发生了。怀中的人儿微微颤动......

这细微的动作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安圣哭了,又笑了;富良哭了,又笑了......

担架迅速就位,医护人员熟练地将伤者轻轻安置。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担架被快速抬离。教师们高声指挥着让开通道。救护车门重重关闭,“滴嘟“声渐行渐远......

医院,这座游走于生死边缘的建筑。刺眼的白大褂反射着令人不适的光线,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垂死的气息。病号服下是一张张灰败的面容,被病痛折磨得突出的眼球,佝偻的身躯......

“舞落樱的家属!“

手术室大门打开,满头大汗的医生摘下口罩喊道。

走廊上焦急等待的人群立刻围了上去。

“我是她哥哥!“舞智楠紧盯着医生,声音沙哑。

“医生她怎么样了?“

“什么时候能醒?“

“情况严重吗?“

七嘴八舌的询问如潮水般涌向医生。

“安静!“被吵得头晕的医生提高音量,“借一步说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舞智楠一眼,走向走廊尽头。

意识到事态严重的舞智楠立即跟上,插在口袋里的拳头攥得发白。

“医生,请直说。“

“患者因头部撞击失血过多陷入昏迷。更严重的是,在撞击前她的心脏曾遭受巨大刺激,目前心功能很不乐观。“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这取决于她的意志力。如果三天内不醒,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什么?!“

舞智楠踉跄后退,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医生!求您!怎样才能让她醒过来?“

他抓住医生的手,声音哽咽。

“多和她说话,回忆美好往事,刺激她的求生欲。但最终...要看天意了。“医生叹息着离开。

舞智楠呆立墙边,仰头深呼吸,用手背抹了把脸,整理好情绪走向等待的众人。

“很晚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守着落樱就行。“他强作镇定地说。

“智楠哥,我要留下陪她。“双眼红肿的凝之哀求道。

“好。“他拍拍凝之的肩膀,“安圣,富良,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两人木然转头,死寂的目光让舞智楠心头一颤。

“落樱她...如果三天内不醒,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凝之闻言晕厥,被杰敏及时扶住。

“不会的...“安圣喃喃自语,“她会醒的...“

富良却突然转身狂奔而去!

时间流逝,病床上的人儿始终沉睡。只有心电监护仪的声响证明生命还在延续。

三天来,病房里人来人往,每张脸上都写满忧虑。凝之哭肿的双眼,舞智楠紧锁的眉头,安圣灰败的面容......

“舞落樱!你给我起来!“

沉默三天的安圣突然爆发,声音嘶哑哽咽。

他冲到床前,拳头紧握,双眼布满血丝。

“玩够没有?还要躺多久?给我起来!“

他抓住落樱的肩膀疯狂摇晃。

“安圣!冷静!“舞智楠急忙拉开他。

“我不准你走!不许像樱月那样消失!起来!“安圣拼命挣扎。

“别这样!“杰敏等人合力拉住他。

“呜呜...“凝之护在病床前哭泣。

病房乱作一团。哭喊声、劝阻声交织,却唤不醒沉睡的人儿。

梦中世界

“丫头,出来。“

白雾弥漫,樱花纷飞。树下躺着的人儿身上积满花瓣。随着声音,一位白发老者凭空出现。

忽然,一道紫光从落樱胸口浮现,化作与她容貌相同的白衣女子。

“五千年了,终于见到你。“老者感慨道。

“影爷爷,您一点没变。“僧娑洛浅笑嫣然。

“你的元神可能渡不过此劫。“老者忧心忡忡地望着树下人影。

“她会醒的,那么多人在等她。“

僧娑洛挥袖,空中浮现病房景象:哭泣的、呼喊的、拉扯的人群,以及病床上安详的睡颜。

“今晚是最后期限...“

“她一定会醒。“僧娑洛目光坚定。

影爷爷突然瞪大眼睛:“难道你要...“

“是的。“她温柔一笑。

“胡闹!“影爷爷气得转身。

僧娑洛飘到他面前:“我猜到她的劫数了,必须替她了结。“

“想过后果吗?“

“我已是不存在的人,无妨。“

“劫数是什么?“

“星辰。“她望着飘落的花瓣。

“你要怎么做?“

“抽走星辰的记忆。“风中,她的声音带着不舍。

“她不会同意的。“

“星辰若知自己是她的劫,定会赞成。即使被她遗忘...“

“她现在不愿醒,恐怕是不想再见星辰与他人...“

“所以...“僧娑洛笑容如花绽放,“我来代替她,直到她愿意醒来......“

这句话在白色虚空中回荡,穿越时空,传入另一群人耳中......

“别吵了!“凝之突然喊道。

病房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看向她。

“落樱...好像动了...“凝之盯着掌心里纤细的手指。

“真的?“安圣冲到床前,目光灼灼。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视线锁定那张苍白的脸。

忽然,一双清冷的眼眸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