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深知,胤禛此次南下治水,绝非简单的差事。
江南乃朝廷赋税重地,此次洪灾影响巨大,治水背后牵扯着各方利益。
胤禛前来,必然会引发官场的震动,各方势力也会围绕着他展开明争暗斗。而自己若想趁机入局,其中的风险不言而喻。
一方面,若能成功引起胤禛的注意,进入雍王府,那将为自己的未来铺就一条光明大道。
可另一方面,若行事不慎,在这复杂的局势中暴露了自己的意图,或是卷入各方势力的争斗中,很可能万劫不复。
她必须谨慎谋划,寻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和切入点,既能接近胤禛,又能确保自身安全。
安陵容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她看向岳振华和岳思盈,说道:“岳大人,思盈妹妹,既然朝堂已派雍亲王前来治水,这对江南百姓来说,无疑是一大幸事。”
“只是这治水工程浩大,想必需要各方齐心协力。岳大人在余杭县德高望重,不知可否从书院这边入手,为治水之事出一份力呢?”
岳振华微微点头,说道:“安姑娘所言有理。我身为书院山长,理应为地方事务尽一份心力。只是不知该从何处着手?”
安陵容微微一笑,说道:“岳大人,您可以组织书院的学子们,对余杭县周边的地理环境、水利设施进行详细勘察,整理出一份详细的报告。这或许能为雍亲王的治水工作提供一些参考。”
岳振华眼前一亮,说道:“安姑娘此计甚妙。我这就安排下去。”
安陵容心中暗自高兴,通过协助岳振华完成此事,她不仅能为接近胤禛做铺垫,还能进一步巩固与岳家的关系。
而在这看似平静的交流背后,安陵容已经开始精心布局,一步步朝着自己的目标迈进。
只是前方的道路充满未知,她能否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中成功实现自己的计划,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然而,安陵容心中清楚,在这看似齐心协力的背后,各方势力为了自身利益,必然会展开一场看不见硝烟的争斗。
而她,即将踏入这场风暴的中心——杭州,在这复杂的局势中,寻找自己的立足之地,实现自己的目标,同时也可能会不知不觉地卷入更深的漩涡之中。
夜幕笼罩着余杭县的客栈,安陵容独自坐在房中,微弱的烛光在墙壁上摇曳,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她双眉微蹙,在心中复盘着今天得知的信息。目前局势变动最大的,无疑是胤禛下江南治水这件事。
安陵容对胤禛有自己的了解,深知他在处理完水患之后,依照以往的习性,肯定会对风流韵事颇为关注。
而即将举办的江南刺绣大会,正是一个绝佳的切入点。她想着,若能在刺绣大会上巧妙布局,吸引胤禛的目光,或许就能为自己打开一扇通往更高处的大门。
再一个,便是余杭县岳振华他们所做的准备。
岳振华在当地颇有威望,且为人正直,他组织书院学子对周边地理环境和水利设施进行勘察,若这些成果能被胤禛所用,那便是一个绝佳的借力机会。
通过岳家,她或许能更顺利地接近胤禛,为自己的计划添砖加瓦。
还有今天拉岳思盈时,那突然变大的力气,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一整天下来,都感觉身体状态格外好,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体内涌动。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既惊喜又疑惑,只是在这纷繁复杂的局势下,暂时无暇深入探究。
不知过了多久,安陵容在对未来的憧憬与担忧中渐渐入睡。
梦中,她仿佛已经站在胤禛面前,凭借自己的智慧与才情,赢得了他的赏识,一步步走向那遥不可及却又无比渴望的权力巅峰。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缝隙洒在安陵容的脸上,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她迅速起身,简单洗漱后,便开始整理行装。众人准备好行李,即将踏上前往杭州府的行程。
刚准备出发时,岳思盈匆匆赶来送行。
她眼中满是不舍,拉着安陵容的手说道:“容姐姐,此去杭州,山高路远,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到了杭州,记得给我捎个信儿。”
安陵容微笑着点头,说道:“思盈妹妹,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在余杭县也要听父亲的话,好好照顾自己。”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岳思盈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递给安陵容:“容姐姐,这是我亲手绣的荷包,你带在身边,就当是我陪着你。”
安陵容接过荷包,心中满是感动:“思盈妹妹,多谢你,我定会好好珍惜。”
在岳思盈的目送下,安陵容一行人踏上了前往杭州的道路。
马车缓缓前行,安陵容透过车窗,看着逐渐远去的余杭县,心中默默发誓,一定要在杭州闯出一片天地,不辜负岳思盈的情谊,也为自己的未来赢得一线生机。
在安陵容去杭州的两天后,胤禛一行人风尘仆仆地来到了余杭县。
只见胤禛身着一袭朴素的长袍,虽满脸疲惫,但眼神中透着坚毅与威严。
他此次前来,并未带太多随从,轻车简从,只为能更深入地了解灾情,迅速展开治水工作。
苏培盛小声道:“王爷,您一路奔波,可要保重身体。”
胤禛微微摆手:“无妨。此番来余杭,就是要瞧瞧百姓生活与官员作为。”
胤禛想起7天前在兰溪县和建德县所见,不禁皱眉。
胤禛叹道:“苏培盛,那钱塘江周边惨状,你可还记得?村庄冲垮,百姓无家可归。”
苏培盛面露不忍:“王爷,奴才怎能忘。那般情景,实在揪心。”
胤禛不语,想直接切实感受一下这余杭县的情况。踏入余杭县,目光如炬,四处打量。街头巷尾,百姓们虽神色间仍残留着对洪灾的余悸,但秩序井然。
他与苏培盛穿梭于人群中,听闻百姓们谈论着官府应对水患的举措。
一位卖菜的老妇说道:“咱县太爷可真是上心呐,自打听说上游发了洪水,就带着人忙前忙后的,又是准备物资,又是组织人手加固堤坝。”
胤禛微微点头,对苏培盛低语:“看来这余杭县的官员,对此次江南水患之事确实尤为积极。”
苏培盛附和道:“王爷圣明,如此看来,余杭县百姓倒是能少受些苦。”
胤禛并未满足于街头听闻,他带着苏培盛,又去往余杭县城周边的村落。
只见田间地头,虽能看出洪水肆虐的痕迹,但已有人在清理淤泥,修缮房屋。
胤禛走进一户农家,一位朴实的农夫正在整理农具。胤禛问道:“老哥,这洪灾过后,日子还过得下去吗?官府可有帮忙?”
农夫憨厚地笑道:“多亏了官府啊,给咱发了粮食,还帮着一起修房子。咱这心里头,踏实着呢。”
胤禛看着农夫真诚的笑容,心中稍感宽慰。他又在周边几个村落细细观察,所见所闻皆印证了余杭县官员的积极作为。
胤禛回到县城,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他对苏培盛说:“看来余杭县这边,官员们确实尽心尽力,本王便不再去余杭县官场了解情况了。但金华府和严州府水患严重,咱们得赶紧过去。”
苏培盛应道:“王爷心系百姓,不辞辛劳,真是江南百姓之福。”
于是,胤禛一行人骑上快马,朝着金华府又疾驰而去。
胤禛一行人沿着钱塘江、富春江、衢江水路陆路并行,自余杭出发,途径临安、富阳、桐庐,一路行来,所见皆令人痛心疾首。
沿江的村庄大多在洪水肆虐下被冲毁,残垣断壁在萧瑟的风中显得格外凄凉。
一路上,他们遇到不少流民,拖家带口,眼神中满是疲惫与迷茫,朝着金华府或严州府的方向艰难前行,期望能在那里得到当地官员的赈灾庇护。
苏培盛看着这些流民,忍不住叹道:“王爷,这些百姓实在可怜,这场洪水,可真是害苦了他们。”
胤禛面色凝重,微微点头:“本王定要想办法,让百姓们早日重建家园。”
当他们再次来到之前洪水肆虐严重的兰溪县和建德县时,这里虽依旧一片荒凉,但相较之前,倒也有了些许改观。
胤禛看到,官府已经组织起一些秩序,百姓们似乎也有了主心骨,知道该往何处去寻求帮助,该如何在灾后艰难求生。
胤禛欣慰地说:“看来这几日,官府和百姓齐心协力,还是有了些成效。”
苏培盛笑着应道:“王爷英明,有您的督促,地方官员们也不敢懈怠。”
然而,当他们再次回到金华府,眼前的景象却让胤禛的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
金华府虽比10天前刚到时好了很多,但外城边依旧安置着诸多流民。
此时,正巧赶上官场施发赈灾粮。
只见粥厂前人声嘈杂,按照清代粥厂“每日辰、申二时放粥,老弱优先”(辰时上午7点到9点;申时下午15点到17点)的规矩,灾民们排着长队。
胤禛让身后的一个随从去领了一碗赈灾粥。
当看到那碗粥时,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只见那粥水多米少,稀得可以照人,饥民们喝下去,根本无法饱腹。
胤禛一看,心中怒不可遏,当即对苏培盛说道:“苏培盛,去把这金华府知府叫过来!”
苏培盛不敢耽搁,匆匆去了。
不多时,金华府李明知府一路小跑着赶来,见到胤禛,赶忙跪地请安:“王爷万安,不知王爷唤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胤禛怒视着他,将那碗粥重重地放在桌上,厉声道:“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给灾民施的赈灾粥?水可代米,饥民啜之无饱,你这是在赈灾,还是在敷衍了事?”
李知府吓得浑身发抖,连忙磕头:“王爷息怒,下官罪该万死。这几日,粮食调配实在困难,下官也是无奈之举啊。”
胤禛冷哼一声:“哼,休要找借口!本王一路行来,看到兰溪、建德等地都在积极应对,为何你这金华府却如此不堪?”
“你若不想丢了乌纱帽,就立刻想办法解决粮食问题,改善灾民的生活。否则,本王定不轻饶!”
李知府连连称是:“王爷放心,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一定不让王爷失望。”
胤禛看着跪地的知府,心中明白,治水赈灾之路,依旧充满艰难险阻,但他整治江南官场、救助受灾百姓的决心,也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