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一个女生茫然地重复，声音沙哑。
“对，考试。”赵青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刚才那个声音，你们都听到了。文明考试，第一阶段，生存。100天！
在这100天里，所有我们依赖的、制造的‘智能’，都变成了要我们命的怪物！手机、电脑、机器人…甚至可能连路上的汽车、家里的冰箱烤箱，都他妈活过来想吃人了！”
他的话像一盆冰水混合着碎玻璃，浇在众人头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和真实的痛感。
联想到之前的爆炸、爬走的手机、跳窗的笔记本、吃人的机箱和门外砍杀的引导机器人…没有人能反驳。
残酷的现实被赤裸裸地撕开。
“那我们…我们怎么办？”陈志豪的声音带着颤抖，但更多的是寻求答案的急切。
“活下去！”赵青的回答简单而残酷。
“像野兽一样活下去！丢掉你们过去二十多年学到的所有温良恭俭让！在这里，只有一条法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尤其在郑奇、林晚晴、陈志豪脸上停留了一下，确认他们听进去了，才抛出了最关键的信息：
“想活下去，就得变强！我刚才杀了那个机箱怪，还有门外那个机器人，你们看到了。”
众人点头，那血腥而震撼的画面历历在目。
“杀了它们，我获得了力量。”赵青举起自己的右手，缓缓握紧，指关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一种…超越普通人的力量。速度，力量，反应…都在提升。
而且，我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东西，一个面板，告诉我等级、体力、精神…还有杀怪获得的经验值！经验值满了，就能升级，变得更强！”
“升级？像…像游戏？”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喃喃道，脸上写满了荒谬感。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这游戏没有复活币！”赵青的声音冰冷，“死了就是死了！经验值，就是靠击杀这些怪物获取！
你们想活下去，想有能力保护自己，甚至保护别人，唯一的途径，就是拿起武器，去战斗！去猎杀！”
“杀…杀人一样的怪物？”一个女生惊恐地抱紧自己，身体瑟瑟发抖。
“它们不是人！它们是披着金属外壳的野兽！是考试派来收割我们性命的刽子手！”赵青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煽动力，
“想想刚才被炸碎手掌的人！想想被刀臂分尸的人！想想被触手吸干的李锐！它们会怜悯你吗？会因为你害怕就放过你吗？不会！它们只会更兴奋地扑上来，撕碎你，吃掉你！”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倚在柜子旁的钢筋。那根染血的钢筋，此刻成了力量和生存的象征。
“害怕？正常！但害怕解决不了问题！拿起你们能找到的任何东西！椅子腿、灭火器、消防斧、厚重的书！把它磨尖！把它变硬！让它成为你獠牙和利爪！”
他走到一张修复台旁，拿起一把用于裁切古籍纸张的沉重裁纸刀，刀锋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寒光。
“看到这个了吗？它现在就是武器！比你们空着手等死强一万倍！”
他的话语如同战鼓，敲打在幸存者脆弱的心脏上。
恐惧依旧存在，但一种被逼到绝境、不得不反抗的狠厉，开始在一些人眼中滋生。
陈志豪第一个行动起来，他冲到工具柜旁，翻找着。郑奇也咬着牙，支撑着站起来，目光在周围搜寻。
陈志豪从工具柜底层拖出一个沉重的工具箱，里面赫然有几把锈迹斑斑但依然厚重的管钳和一把短柄消防斧！
“好东西！”他低吼一声，将消防斧递给郑奇，“师弟，拿着！”郑奇入手一沉，冰冷的金属触感带来一丝奇异的安全感。
林晚晴默默走到修复台另一边，那里挂着一排用于古籍修复的工具。
她取下几把异常锋利、带有细长尖锥的骨质或金属刻刀，小心地用坚韧的皮纸包裹好手柄，分发给两个还算镇定的女生。
“握紧，朝眼睛、关节这些脆弱的地方捅。”她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赵青则亲自指导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将一张沉重的实木阅览桌的桌腿暴力拆卸下来。
桌腿一端断裂处参差不齐，形成天然的尖刺。“这就是你的长矛，捅出去，别犹豫！”
小小的古籍区变成了一个简陋的武器工坊和战前动员场。
沉重的古籍楠木匣盖被拆下，边缘在粗糙的水磨石地面上磨出尖利的棱角，充当盾牌或钝器。金属的文件夹被掰直、扭曲成尖刺。
郑奇找到了一把沉重的消防锤，陈志豪则抱着一根从工作台卸下来的粗壮桌腿，顶端用铁丝绑着几把锋利的修复刻刀，做成了一把简陋但骇人的长矛。
“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赵青掂量着手中的裁纸刀，目光投向古籍区深处。
“这里没水没食物，门外的怪物迟早会破门，或者引来源源不断的其他东西。必须冲出去！天快亮了，这是我们行动的最好掩护。”
“怎么冲？外面全是那些东西！”有人绝望地问。
“安全通道。”赵青指向图书馆建筑结构图上标记的一个点——那是古籍区内部，为了应对紧急情况（比如火灾时抢救古籍）而设置的一条极其隐蔽的疏散楼梯，直接通往一楼的后巷。
“古籍区是禁区，这条通道更是鲜为人知，大概率没有电子设备，相对安全。这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希望再次燃起，虽然微弱。
“但…但通道口可能被锁着，或者…”陈志豪担忧道。
“那就砸开！”赵青的语气不容置疑。
“郑奇，你拿着锤子，开路！志豪，你跟我断后！其他人，保持安静，跟紧！
林晚晴，注意观察周围异常，特别是任何电子设备！”他快速分配了任务，俨然成了这支小小队伍的核心。
厚重的楠木书架被艰难地移开，露出了后面一扇不起眼的、漆成和墙壁同色的金属防火门。
门上果然挂着一把厚重的挂锁。郑奇深吸一口气，举起消防锤。
“砰！砰！砰！”
沉重的敲击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麻。每一次敲击都像敲在众人的心尖上，生怕引来外面的怪物。
幸运的是，挂锁虽然结实，但在消防锤的持续猛击下，锁扣终于扭曲变形。
“开了！”郑奇抹了把汗，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赵青示意他退后，自己小心翼翼地拉开沉重的防火门。一股带着霉味和灰尘的冷风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条狭窄、陡峭的混凝土楼梯，盘旋向下，只有墙壁上几盏昏黄的应急灯提供着微弱的光源，勉强照亮脚下。没有怪物活动的迹象。
“走！快！”赵青低喝。
九个人如同受惊的鱼群，快速而安静地涌入通道，沉重的防火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暂时隔绝了门外那令人心悸的噪音。
楼梯陡峭而漫长，只有众人压抑的呼吸和急促的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内回响。
应急灯的光芒在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如同蛰伏的鬼魅。
下到二楼转角平台时，异变陡生！
“滋…滋啦…”
墙壁上一块用于指示楼层和方向的电子指示牌，突然闪烁起不稳定的红光！屏幕上的箭头扭曲变形，发出刺耳的电流噪音！
“小心！”林晚晴的警告几乎是和异变同时响起。
但已经晚了！
那指示牌猛地从墙壁上“挣脱”下来！背后弹出四只细小的金属足，支撑着它悬浮在半空！
屏幕瞬间变成一片刺目的猩红，一个扭曲的、如同哭泣鬼脸般的像素图案浮现！
“警报！入侵者！清除！滋啦——！”
刺耳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紧接着，指示牌侧面的缝隙中，“嗤嗤”射出数道细如牛毛、闪烁着蓝光的电弧！如同电网般罩向最前面的郑奇和陈志豪！
“啊！”郑奇只觉手臂一麻，消防锤差点脱手！陈志豪更是被一道电弧击中肩膀，半边身体瞬间僵直，痛呼出声！
“操！”赵青瞳孔一缩，这东西攻击力不强，但麻痹效果极烦人！在狭窄的楼梯间，一旦被麻痹，后果不堪设想！
他反应极快，在指示牌发射第二波电弧的瞬间，身体猛地前扑，手中沉重的裁纸刀如同飞镖般脱手掷出！
“噗嗤！”
锋利的刀刃精准地贯穿了那块悬浮的指示牌屏幕！蓝白色的电火花猛烈爆开！
指示牌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屏幕彻底熄灭，带着裁纸刀“哐当”一声摔在楼梯上，细足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击杀电子哨兵lv.0】
【获得经验值+5】
蚊子腿也是肉。赵青迅速上前拔出裁纸刀，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动静。
“快走！这东西可能发出了警报！”
众人心头一紧，顾不上麻痹的疼痛，加速向下冲去。
果然，当他们冲到一楼出口，推开那扇同样厚重、但并未上锁的防火门时，刺耳的警报声已经在图书馆大楼内部尖锐地回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