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公子又长长望着这已日暮的夜色,转头想了想,便是未再与她发话下去。
姬封抬了他一眼,微微笑着唇齿的颜色道。
“你马上就能成家了,你的立业,是几何?”
……
蓝萧看了她一眼,似有哪壶不开提哪壶之意。
蓝萧怪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不得不顶着眉皱去问她道。
“你都知道了?”
……
姬封一目不转地望着他,随后点点头。
蓝萧放在畅心亭桌上的手拍了拍指道。
“这可麻烦了。”
……
姬封朝他看笑道。
“如何说?”
……
蓝萧沉想之后,微微启唇道。
“因,若你知晓,我便离我清静的日子不远了。”
姬封望了他一回,淡淡地口吻道。
“原你也没多清闲的日子。”
……
蓝萧又回瞅了她一眼。
“原我虽不清静,但,起码我这苏城还算上宁静。”
“整个大囿形势混乱,你知不知道?”
……
姬封不悦地望了他,随意着气道。
“不就西南山河一带出了一伙叫‘天魔共舞’的土匪,那土匪头头叫‘天魔神君’。”
蓝萧笑了一声,看她的满不在乎的容色道。
“你说的很轻松。”
“我可听闻山河一带的土城官都已率几千残兵去帝都了。”
……
姬封亦是回望了他,微微有些烦恼的眼色道。
“那聶雨尓吉说我统领司出了奸细。”
“我已命人去询问桂省司的司长夭灵。”
“很快就有回复。”
……
蓝萧静静地抿了会茶,便是不道下去。
姬封又道。
“山河一带早年间就极不安稳,不过是放任着不去插手,这会出了事,我们总会有所动作的。”
……
蓝萧抬眉看了她一眼,想了想似提醒她道。
“当心三殿下邀功。”
……
姬封见了他一眼,亦是转了转眸子道。
“若平了西南,我三哥是当之无愧的成了众人之敬仰。”
“即使那会没有瑾家瑾相支持,他亦是名正言顺地可以坐上帝位的。”
……
蓝萧望了她一眼,又笑道。
“你几句不离这事。”
……
姬封望着他,正肃地朝他道。
“这事,你考虑。”
“我正经的同你说了。”
……
蓝萧悠悠地叹出一口气道。
“我先成婚。”
……
姬封望中,高悦一声道。
“好!”
她禀了禀神色,再义正严容地朝蓝萧道。
“你先把婚事办了。”
“反是日子很长。”
“我不急这几天。”
……
蓝萧目送了她的离去,此时这天色已不太光明,他长望了亭角上的凤狮,微微一点摇头。
德顺二十七年二月十二日,蓝衣公子终于如愿以偿迎娶了他的心上人。
他摘了她的花盖,望了她下垂的眉眼,与红羞的样子,便是觉得很温暖很幸福。
而那一日,据闻出席了许多隆重贵有身份的宾客,蓝公子婚事亦被载入苏城地方史豪华十大庆礼之中。
新婚这夜,冥黑中,蓝萧衣不解带地躺在床头,与同样衣不解带的新娘子道。
“日后……你要跟我受苦了。”
……
幽兰起先动了动他一直牵握的指骨,随之笑问他道。
“你会很穷吗?”
……
蓝萧惊了惊,随后捋了捋一点眉梢道。
“不会。”
……
平淡平稳的气氛中,幽兰又道。
“你会经常让我一个人吗?”
……
蓝萧握紧了她的手,反折身去笑道。
“不会。”
幽兰张着两眼,对着黑空道。
“你会纳妾找别的女人吗?”
……
蓝萧笑出了声,他保证着口吻道。
“不会。”
……
幽兰想了想,又道。
“你会杀人放火,背信弃义,被人唾弃吗?”
……
蓝萧伫了半天,默然了半天,最后道。
“不会。”
……
幽兰坐起了身,亦对着他早已静坐的身影道。
“我相信你。”
……
蓝萧回侧了她一点声音,最后笑着眼道。
“我不会很穷,也不会抛你一个人,更不会纳妾爱上别人,做杀人放火背信弃义之事。”
“不过我会让你担心。”
……
幽兰颤了颤神情,她亦是在喜宴的静空中道。
“既然是有想做的事。”
“我定然不愿成为你的束缚与负担。”
“只要,你平安。”
……
蓝萧搂上她的肩,在她颈后暖着气道。
“最不让人安心的就是你了。”
……
幽兰动了动手,不明回侧道。
“我……我不会干什么事的。”
……
蓝萧在身后笑着声,玄黑无境的夜里,他对她道。
“不若我给你说一则早年间的见闻。”
“如此你才会明白我为何会担心。”
……
幽兰有些惊愕地道。
“不……不睡吗?”
蓝萧笑声道。
“明日有时间。”
……
幽兰瞧见了他的沉色,断断地道。
“好……”
蓝萧松了她,躺下道。
“该如何说起呢?”
……
“我要对你从哪边开始说呢?”
……
幽兰亦是躺下去道。
“从头吧,反正夜很长。”
……
蓝萧笑着眼,侧转着去看她道。
“那我就先替你介绍大囿现任国君上智帝,他的几位兄弟,江夏王,鄱阳王,上官九洺,岭南王。”
“故事发生在德顺七年。”
“起先是岭南王在巡视大囿与托塔的边境水碌山时,在下山的河道边发现一个被水草掩盖的敌国逃兵。”
“这逃兵身上多处骨折、夹鞭、拷打,又混了一脸沉土样。”
“当时,岭南王随卫陪同的左右将军发生了口角争执。”
“性格刚毅又火爆的右将葛赟认为应要送去水碌城里的安护院看管。”
“性情阴柔多智的左将军认为此人在戒备森严的水碌山贸然出现,又带着这么重的伤势,应是敌国托塔的要犯,最好将此人捉去岭南军帐看管才行。”
“岭南王一向随和通达,便略略嘱咐他二人自行定夺后,随其它护卫下了滩涂险壁的水碌山。”
“那时邻国托塔与大囿边境的岭南军僵持着一月有余,岭南王的岭南军素来骁勇善战,但因托塔王阿萨耶的大儿子——阿萨莫组建了一只专门针对大囿国的远征军——边境之狼,而使得两国深陷了剧烈的对峙中。”
“可谁想,这僵持的间隙,传闻托塔国发生了一场突变——托塔王的小儿子阿萨帼乘着大哥阿萨莫与岭南军交战,在托塔的帝都发生武力威胁,胁迫他身子不大好的老爹将托塔王之位禅让与他。”
“紧要关头,听闻阿萨莫留守在帝都附近的副将晟阶一面赶去支援,一面通知在水碌山边境的阿萨莫。”
“由此,水碌山另一边的边境之狼便是只留了空壳,在原地设烟雾障,大部分兵士全部随同阿萨莫赶去了托塔帝都。”
“当那日回了岭南王军帐,已是星伴上空,军偃无声。”
“他却接到了一份极坏的消息——高智帝病危。”
“岭南王在水碌城耽搁了三天,直至确信托塔的边境之狼并无回返之意,才动身去了大囿帝都。”
“还未赶及,高智帝已薨。”
“上智帝为高智帝举行国殇,国殇期间接二两三出了意外。”
“他的二哥鄱阳王进帝都后行事乖戾,作风极奢,行为令人不耻,不仅攀侈亨富,还强掳街边良女,惹得官员看不下去,参了一本又一本奏章给上智帝。”
“上智帝碍于同足之情,便去请岭南王对其从旁进行劝慰。”
“岭南王素来闲散,不愿惹事,奈何磨不过上智帝的恳请,便将鄱阳王请到岭南王府去喝茶。”
“鄱阳王一连喝了岭南王好几顿清白茶水,对岭南王怨气倍增,便郁结不平,造谣生事毁坏岭南王的为人。”
“先是在帝都里巷传出岭南王与托塔国暗中勾结,水碌山两军对垒却毫无动静,不免让人猜疑。”
“再者是有官吏奏书报知岭南王帐潜伏了托塔国边境之狼阿萨莫的军师,沔一申。”
“一连几次报奏,又备足了证据,一时,在面对上智帝在囿芝殿的问话,他面露一惊,才豁然忆起是有这么一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