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蓝衣公子新婚,夜语3

  • 一城一画
  • 蘅舜
  • 3300字
  • 2022-10-30 15:02:55

“我望着他,眼里充满血丝的恼恨,他一点也不理会我的看视,微微又道——”

“军师犹豫的神情让我想到你此刻心里的痛苦。”

……

“军师心里再痛苦,总要想想在托塔国内的亲人。”

“阿萨莫如今身已死。”

“你执死捍卫,又不能让他活过来。”

……

“我终于忍无可忍,爬起了麻痹的双腿,朝他一步一步迈去道——”

“我想开口,可早已发不了声,我只好去扯他的领角。”

“阿萨帼不悦地轻而易举地便将我撵去墙角边,他衣身一摆,声线高抬道——”

“烧。”

……

“我就这样,在角落,无力地看着狱卒动手,看着阿萨莫就这样被丢进了火盆……”

……

“阿萨帼又望了我一眼,此时他早已没有耐心来同我周旋,他最后朝我发语道——”

“如今整个托塔都落得我阿萨帼的掌心。”

“军师不要幻想你的家人还能平安度日。”

……

“他最后招了手,吩咐道——”

“将他活埋掉!”

……

“他转身临走前,又动了一念,回头嘱咐道——”

“先将洞里的刑具通通给我们的军师伺候一遍。”

“浪费我这么长时间。”

“我可不想他死的太舒服了。”

……

“沔一申说完,整个王帐是一片死静,窒息的死静。”

“众人未想到阿萨帼竟比其兄阿萨莫还要狠上千万倍。”

“沔一申在不堪回历的往事中,便是继续断断地道——”

“我被……用了许多折磨人的刑具……可能那会阿萨帼已离了水碌山……”

“他们将半死不活的我……拖到一个泥坑里草草埋了我……”

“或许是我沔一申还未到死的时候。”

“老天可怜了我,下了一场及时的大雨……”

“我便在昏沉中有了意识……”

“便爬出了泥坑……”

……

“未料……我竟是到了水碌山的另一边……”

……

“被将军们救了性命。”

……

“岭南王沉默地看着,一目不转地思考着沔一申所述前后,翼高抬声发问道——”

“沔一申生死逃脱,阿萨帼怕是早已对你的家人动手……军师要如何?”

……

“沔一申深深地望去一脸黠笑的左将军,低低地动了动眼思,拜首道——”

“大囿若需我沔一申之处,请各位将军吩咐!”

……

“翼高点着笑首,一脸融气,这时一直默声而坐的岭南王发话来——”

“军师可有印象……当初如何穿过了高峻的水碌山?”

……

“沔一申眸色一个闪抬,低声应道——”

“我,大致清楚……不过得要寻摸着走一走……”

“岭南王笑着眼,朝左右将军道——”

“带沔军师下去休养,今晚我们就动身随沔军师前去探路。”

……

“第二日一个清早,岭南王坐着赤烈的坐骑,悠哉着驶进了水碌城。”

“在城门口,有两个下士朝他问好,他顺道还浏览了城里的治安氛围。”

“虽处边境,在水碌城里,在岭南军的护卫下,百姓们还是能照样安心过活的。”

“岭南王进漪水阁前听丫鬟四喜说王妃刚刚喝下安胎药,他此时又想起了大囿帝都妍芝殿内皇妍竞玉对他的叮嘱,便浅浅地勾笑了一道唇角。”

“岭南王妃盯着锦绣桌台上的信笺,抬眼岭南王出现在漪水阁,便笑起来——”

“岚,青天白日的回来……又是出了什么事?”

……

“岭南王凑去搂她道——”

“我可是思念王妃。”

“岭南王妃笑趣一眼——”

“昨晚你是干什么去了?”

……

“岭南王眉色大悦地笑声——”

“驻守这水碌城四五年。”

“昨晚才被我发现一个奇异之处……”

“竟可不过水碌山,直接通往托塔国!”

……

“岭南王妃惊眼着脸道——”

“怎么会……”

“岭南王劝声道——”

“这事王妃不用关心,打仗,是你夫君的事。”

……

“岭南王仔细瞅看着她,又隐见桌上空白的信面,疑声道——”

“这封信?”

……

“岭南王妃见状拾在手中道——”

“刚天还未亮,听四喜说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递进来的。”

……

“岭南王接去手翻了翻,不多不少三个字——‘岭南王’。”

“他便又递回了桌去。”

“岭南王妃不解地侧问他道——”

“是给你的。”

“你怎么不打开来看看?”

……

“岭南王约约有些皱眉,当着岭南王妃的面,便坐下身去拆。”

“果然。”

“他约见,便是反手扣了下去。”

……

“岭南王妃闪着眼色提起来去瞧。”

“一个光鲜亮丽的‘死’字。”

“王妃还未出口,岭南王便扶着她坐下道——”

“王妃不用惊疑,我知道是谁。”

……

“王妃见他抬起了杯子饮茶,便不催促,岭南王暗想了后,略略叹气道——”

“这事……王妃约是知道的。”

……

“就是五年前被我关疯掉的人。”

……

“岭南王妃望了望他,似想起来般——”

“原五年前岭南王率岭南军初到水碌城时,此地不光荒败不堪,更可用白骨凋敝可以形容。”

“岭南王的岭南军初到便是选址扎营,却苦了岭南王妃。”

“待扎顿好,便有副将提议为王妃在城里寻一处安稳之处。”

“岭南王东挑西拣勉为其难选中了一个较为过得去的院落。”

“谁想一个平常的深秋夜,营帐外吵闹来许多城里的百姓,抗议着岭南军入水碌城,将城里活命的救济口粮给吞没了,又私置家宅,将水碌城大善恩人家的宅子——笙户家给吞占了,岭南军还不顾法纪,到城里强拿强占不给钱……”

“岭南王当场听闻便是要将漱口的茶水吞咽下去,反是岭南王妃宽解他道——”

“我们才来没多久,不想却惊起了这么大动静。”

“岭南王见觑岭南王妃的和笑,为去查明情况原委,便是召集了所有部将开会,随后又带了一队轻骑去水碌城的官府邸——安护院。”

“此时的安护院仅五十余岁的城长官水深己在夜里的烛灯下办公。”

“岭南王金贵的显耀戎甲刺得他眼眸一个颤跳,他跪下身道——”

“将军深夜来安护院……不知……是有何要事。”

……

“岭南王坐上高椅,朝他看笑道——”

“城长官公务繁忙。”

“如此深夜仍未眠办公,真是辛苦。”

……

“水深己抬了眼,见岭南王的护卫军面色肃煞,便吓得有些不敢吱声。”

“岭南王轻笑着声道——”

“我来,不过是躲躲清净。”

“我们的岭南王帐,被城里的百姓扰得不安宁。”

……

“水深己秋白的糙眉动了动,却仍是低声问——”

“不知……不知百姓们何故……去扰了将军的安宁。”

……

“岭南王低眼见他装糊涂,便仍笑声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

“城里的百姓没处去叫苦,往我的军帐来讨要生活费。”

……

“岭南王搁上腿,继续笑声道——”

“如今的水碌城如此穷困。”

“本王还惊奇边境之狼若突袭过来,可向城长官抢些什么回去?”

……

“水深己眉心一跳,头低的更下垂。”

“不要说边境之狼嫌咱们的水碌城穷,就连我的岭南军……到时我怕也想着回我的岭南封地去的。”

……

“水深己颤噎着口气道——”

“下官做这城长官如今已三十年,这水碌城未有一日没穷死,饿死人的……将军应知,这连年征战,就算百姓们想繁衍生息又何有机会?”

“他抬头,眸色中显露着一阵一阵的痛心。”

“岭南王想起路上翼高对这水深己的评价,不失为一个尽心职责的父母官。”

“他便松下了腿,请他起坐道——”

“本王来就是想告诉城长官。”

“日后有我岭南军镇守水碌山,水碌城的百姓们可尽心安作,我岭南军定是能守卫这大囿的边境。”

……

“水深己一惊,继而又跪下拜谢道——”

“有将军这些话,水碌城的百姓们有指望了!”

“水深己清楚了岭南王的为人,便艾艾着口道——”

“闹军营的带头人是下管的一个文书官,叫笙户鸣生。”

……

“岭南王疑来一眼道——”

“那笙户家的宅子就是他的喽?”

“水深己点点头,叹息道——”

“这笙户家原是水碌城第一富庶家,却在十年前被洗劫一空……满府被残杀……”

“当时的笙户鸣生刚在安护院值夜。”

“第二日才回家发现这个骇人的惨状……”

“他的心绪便是受了极大的创击。”

……

“下官劝他也劝不住,又怜其身世,便……”

……

“岭南王朝向左右道——”

“如此一来,王妃的住所,我们得另觅他址了。”

“翼高含思了几阵,迈出步道——”

“既然笙户家十年前被灭了族门,不知可找到劫匪?”

……

“水深己低沉着眼,无奈地摇头道——”

“毫无线索……”

……

“葛斌跨出步,提来声道——”

“将军!”

“属下虽认为这笙户鸣生命运惨怛,令人同情。”

“但此人今日之举,却无异藐视将军与我们岭南军,何况将军初入水碌城,日后若要行事顺利,威震托塔,定要严立声威!”

“属下认为应将这肇事者先关押入狱,若没有此人煽动,水碌城的百姓便不会有心去为难将军,也便我们岭南军正常作息!”

……

“岭南王静静地听着葛斌的建议,最后才询问水深己道——”

“不知右将军的提议,城长官可接受的了?”

……

“水深己嗓声老梗道——”

“但凭将军安排。”

……

“岭南王笑着站起来道——”

“待事情平息后,本王就将会释放与他。”

“还有。”

“他立住,转身对跪地的水深己道——”

“岭南军的口粮,我们岭南军会自行解决,不会占用百姓一点一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