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国寄来的礼物

庾瞬拉着我来到他家,愤怒的推开门,气冲冲的走进客厅,辛爸爸和辛妈妈正在谈什么,看到儿子来势如此之凶,突然停住了,把目光转移到庾瞬身上,随之又转移到我这个陌生人身上,辛妈妈上下打量我,好像我来者不善。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庾瞬家,从我们交往到现在,我不知道他也是个豪门子弟,他们家的别墅坐落在一片草坪之上,那草坪好大,像一个马场一样,不过我在进来之前,在草坪上看见一棵树,那是一颗法国梧桐树-我这个人天生就喜欢梧桐树,不管它是中国的还是国外的,我都爱。大概是因为我的‘灵星树’也是一颗梧桐树,因此我专门注意了它。

他们家的客厅摆设优雅、华丽,第一次见到庾瞬的妈妈,她看起来很年轻、高贵。我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是那么的渺小,心里怕怕的,很是紧张。第一次与他父母见面却是如此的场景,看着他父母那种质疑的眼神,我想我和庾瞬以后的路也不会好走的,我还在发呆时,庾瞬又一次把我拉着向前走,直走到他父母面前。

“爸,你在和我妈结婚前,是不是已经有女人了?”

“你胡说什么,天底下哪有儿子这么和父亲说话的”辛爸爸很生气的站了起来,指着庾瞬。

“爸,我什么都知道了,那些我不想知道和不敢相信的事。”

“你知道什么……”

“南宫玉阿姨,她真的太伟大了,你……你对不起她。”

庾瞬把照片和日记扔在沙发上,辛妈妈急忙拿起照片,她的表情由疑惑变得气愤,辛爸爸则弯下腰,拿起日记本,疑惑的翻开。

一张张白纸,一行行字,辛爸爸的眼神越是伤心、痛苦和后悔,他认认真真的看着那写满委屈、快乐、无助、伤心的往事,一次又一次拭去眼角的泪水,样子看起来是那么苍老,憔悴,最后,还是软软地倒在沙发上。

“庾瞬,那个经常来找你的南宫烬-------他…他是我的儿子,南宫玉,她,真的是我一直要找的小玉。”

“什么小玉,什么儿子,你们父子两疯了吗?”辛妈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即使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她还在自欺欺人。

“救我的人是小玉,后来最后奋不顾身救我的人是小玉,那么她…她已经死了?不!不可以!她不可以为我而死,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她的人是我,她怎么可以为了一个让她失去一生幸福的人而放弃生命呢?不可以……”

“爸……”

看到爸爸如此痛心,庾瞬的情绪也变得冷静了很多。

“她的一生是个悲剧,而造成这悲剧的原因是因为我,是我,是我害她失去了富裕、幸福的家陪我远走高飞,又是我害她一个人在外面流浪闯荡,无家可归,最后还是我,是我害她遭受意外,丧失生命,她的一生因我而变得那么凄惨,我…我……”

“爸,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烬的妈妈已经死了,你挽回不了什么了……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烬,他是我的好兄弟,可是我却抢走了他所有的父爱,我应该还给他。”

“庾瞬,你在胡说什么?他是你爸爸,你要把他让给别人,你不要这个家了吗?”辛妈妈看待庾瞬的行为,她很是失望,她知道如果她再不说什么,这个场面将会面临破裂。

“可是他也是烬的爸爸,我们欠他们得太多了,是怎么也还不清的。”

“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不能眼看咱们这个家就这样给毁了啊!如风,你已经毁掉了一个家庭,难道你还要再毁掉我们这个家吗?”

“不,我不会再辜负小玉了!”辛爸爸留下这句话,夺门离开。

看着头也不回的丈夫,为了别的女人离开自己,放弃了两人经营的家庭,辛妈妈伤心的倒在沙发上,一直不说话,只是静静望着窗外,偶尔抹掉脸上的泪滴。

我在庾瞬家中,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沉默才是最好的。

“妈,你还有我啊,让爸爸走吧!我们母子也可以撑起这个家啊”庾瞬跪在妈妈身边,看着伤心的妈妈,他的心也在强烈的痛,“妈,我还得去看看烬,,你先在家好好休息会,我很快回来。”庾瞬起身,拉起站在原地一直没有移动的我离开了家。

我们跟随着辛爸爸的车子一直到了郊区,辛爸爸下了车,站在公路上,发呆的望着远处,那片玫瑰林,此时我们也到了,下车后,赶到辛爸爸身边,朝着他远望的地方望去。

那片火红的玫瑰林在夜色里变成暗红一片,模糊不清。但清楚地映入眼帘的是穿着白色裙子的欧诺,他跪在如血色般的玫瑰中,一直一直那样安静的跪着,低着头凝视着被玫瑰花瓣覆盖的只剩下头的烬。夜已经深了,天空没有了闪烁的群星,只剩朦胧的月色,风一直未停,吹着玫瑰花瓣总是重复的飘在空中有降落。一切一切的场景与氛围让人的心不由得沉重起来,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敢去承认那个可怕的现实--为什么烬看着欧诺伤心的跪在那里,他却无动于衷。

“不会的,不会的,庾瞬,不会的...”我看着庾瞬使劲的摇着头希望他告诉我不是我想的那样,可是他的神情瞬间肯定了我的想法。

“不!欧诺--欧诺...”我疯狂的闯进了这副凄惨的画里跪在欧诺身边抱住她,我能了解欧诺此时的心情,我只想陪在她身边给她一个肩膀依靠陪她一起流泪。

庾瞬慢慢地靠近,脸上悲痛的表情已经无法隐藏,他在内心努力地劝说自己要冷静,可是看到烬以后他再也无法掩饰那股强忍在眼角的泪流了下来,身体颤抖着软弱无力的坐在地上。“烬,为什么要让我欠你这么多,却连让我还你的机会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辛飞...辛飞...你快醒醒,我是爸爸,我是你一直想念的爸爸啊!你看我一眼,辛飞。”

辛如风此时也走到了烬的身边,他无法相信刚刚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却在一瞬间便失去,他对不起这对母子本想补偿给南宫烬所有,但却...他握着烬冰冷的手眼泪滑落下来滴在烬的手心。

“放开他。”欧诺推开了辛如风的手仇视着他“要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你害了他,你不要碰他他不是你儿子,他一定不希望有你这样的父亲。我记得小时候小玉阿姨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她说‘诺诺长大以后要嫁给飞飞,那样诺诺才会永远的幸福,因为飞飞不会像他父亲一样轻易放弃,他会坚守爱情直到死去。’我觉得你不配得到小玉阿姨的爱,她的爱太伟大了你承受不起。小玉阿姨当初离开,她也是再跟上天赌,如果你爱她就会去找她,无论哪里无论多远你也会去找她,而不是和别人结婚。”

欧诺那些话让辛如风无语,虽然当初他是想去找她可是却因为家庭的逼迫而放弃了,而我和庾瞬更是沉默,因为我们也同意欧诺的说法。......

烬被葬在山下的那片玫瑰林,从此陪伴着他的母亲在此长眠,留下欧诺一个人,不过我想烬一定不忍心欧诺伤心难过,所以他一定会在天国注视着欧诺,为她祈祷。

......

办完葬礼处理好一切事情,我们三个就静静地坐在烬的房间里,欧诺抱着烬的照片坐在床边呆呆的发愣,她一定是想烬了一定又在悄悄地伤心,看着最爱的人从此与自己分隔两个世界,那种伤痛她现在一定在默默承受着。

庾瞬坐在烬的书桌边看着这一切烬每天接触的东西,表情依旧消沉,平日里那个阳光的男孩子,那个最爱笑的男孩子消失了,这些天他已经没有再笑过也没有多说过一句话,经常目光呆滞的看着远方。

看着痛苦的他们,我不知该如何安慰。环顾四周寻找着可以转移他们注意力的东西却被挂在墙上巨大的画夹吸引住了,我走过去试图想把它拿下来,可是它太大太重了我根本就举不动拿不下来,但我不放弃‘嗡’的一声画夹掉在地上里面几百张白色画纸洒落一地,一张张画纸上描绘着一个个优美的舞姿,一个个弯曲的曲线,一种种含情的眼神。几百张画纸上是同一个女孩子那美丽的倩影、转身的侧脸被描绘的栩栩如生,那柔美的温柔和愉悦的表情被挥洒的淋漓尽致。

欧诺被这一声巨响惊醒,回过神来看到满地的画纸也跑过来,看着一张张用尽心血的作品,画上那个女孩便是她,她跳舞时的每一个美丽的瞬间都被烬用自己的方式记录了。

“太不可思议了,他居然不可以画到这种境界。”我真的忍不住感慨道。

“烬...”-欧诺

“他用大脑记住你所有美丽的瞬间,用双手描绘所有优美的舞姿。为了你,烬真是用尽心思。”-庾瞬

“庾瞬...”-欧诺

“一年前,他第一次见到你,他就知道你是他一直要找的诺诺。”-庾瞬

“一年前他都已经知道了,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欧诺

“他不敢告诉你一切真相是因为他怕你已经把他忘记了,怕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所以他一直在远处注视着你,在暗处画你,他曾经说过在画你的时候他有一种欣慰又靠近的感觉,你的每个表情都深深地印在他脑海里。”-庾瞬

“原来,舞会上那些烬想要说却来不及说的话就是这些?”-欧诺

“恩...”

欧诺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原来她练舞时经常出现的那个背影就是烬。她捡起一幅画遗憾地说“我们真的错过了好多。”她笑了,那一抹淡淡的微笑里掺杂了太多心酸。原来,烬一直都爱着她,从出生到死去,一直都是。

“烬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你。我想这些画一定是烬在天国寄给你的礼物,他一定希望你能开心、幸福,变回从前的欧诺。”我看着这些天未见过的欧诺的笑脸说。

“这是烬从天国寄来的礼物...对,烬一定还在天国爱着我,他一定是怕我孤单所以寄了这些画给我。”欧诺又笑了,笑容里有泪水,我相信那一定是感动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