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采薇（节选）[1]

《诗经·小雅》

昔我往[2]矣，杨柳依依[3]。

今我来思[4]，雨雪霏霏[5]。

行道迟迟[7]，载渴载饥。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注解

[1]节选自《诗经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56年版）。《采薇》共六节，本诗节选的是最后一节。薇，豆科植物，野生，可食用。[2]〔往〕从军。[3]〔依依〕杨柳柔弱随风不定的样子。[4]〔思〕语末助词。[5]〔雨（yù）雪霏霏〕雪下得纷纷扬扬。雨，作动词，下雪。霏霏，雪飞的样子。[7]〔迟迟〕缓慢。

译文

想起我离家时光，杨柳啊轻轻飘荡。

如今我走向家乡，大雪花纷纷扬扬。

慢腾腾一路走来，饥和渴煎肚熬肠。

我的心多么悽惨，谁知道我的忧伤！

简析

这是一首写西周时期一位饱尝服役思归之苦的戍边兵士从出征到回家的诗歌。诗中叙述了他转战边陲的艰苦生活，表达了他爱国恋家、忧时伤事的感情。“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四句，是诗中情景交融的名句。“依依”“霏霏”这两组叠词，不但把柳枝的婀娜姿态、大雪的飞舞飘扬描绘得十分得体、生动，而且非常形象地揭示了这一征人的内心世界。“杨柳依依”表现他春天出征时对故乡、亲人恋恋不舍的心情。“雨雪霏霏”使我们联想到他在征程中经受的许多磨难，并衬托出他在返家时满怀哀伤悲愤心情。清人王夫之说这四句诗“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一倍增其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