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述而7.26

7.26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

纲,网。弋,射箭。孔子钓鱼只用鱼竿垂钓,不用大网捕鱼。射箭,射空中飞翔的小鸟或大雁,但不射窝中栖息的鸟类。也就是说,孔子不做杀鸡取卵、涸泽而渔的事。

但有些人又会出来反对了,提出“这有区别吗?”钓鱼也是捕鱼,不如用网,甚或用雷管炸药。射飞禽,多费劲,都是捕鸟,不如直接端鸟窝,倾其巢穴!”

这就是度的把握问题。同一件事,方向一致,但度不同,性质则不同。孔子讲究中庸之道,恰到好处。人与自然能否和谐相处?人要吃穿住行用,自然要消耗自然资源,耗用其他生命(动物或植物),吃别的动物,吃其他植物,解决人的生存问题。戕害其他动物,砍伐其他植物,解决人的娱乐问题。人与人之间呢?一样会因物质的占有而产生名利冲突,攻伐征战,血腥屠戮,有时父子难免反目,君臣难免成仇。但双方呢,各表各的心意,各说各的正义。

《论语集注》朱熹:纲,以大绳属网,绝流而渔者也。弋,以生丝系矢而射也。宿,宿鸟。洪氏曰:孔子少贫贱,为养与祭,或不得已而钓弋,如猎较是也。然尽物取之,出其不意,亦不为也。此可见仁人之本心矣。待物如此,待人可知;小者如此,大者可知。

《论语注疏》:此章言孔子仁心也。钓者,以缴系一竿而钓取鱼也。纲者,为大网,罗属著纲,以横绝流而取鱼也。钓则得鱼少,网则得鱼多。孔子但钓而不纲,是其仁也。弋,缴射也。宿,宿鸟也。夫子虽为弋射,但昼日为之,不夜射栖鸟也,为其欺暗必中,且惊众也。

“钓而不纲,弋不射宿”或许是人产生仁心的开端哇。人脱胎于类猿动物,从“纲而射宿”的动物本能发展到“钓而不纲,弋不射宿”的文明始端,再到“不钓、不纲、不射”的高度文明自觉,须要一个相当漫长的进程。有时候,文明一不小心就会夭折颠覆,重回野蛮丛林状态。让人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