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纪念星岚帝国成功赶走侵略者,勇士们凯旋归来的喜庆日子,并且歌颂今后的生活会更加美好,星岚帝国设立凯旋节,大开烟花盛会,一连七天夜如白昼,繁花升空。
原本是极其喜庆的日子,然而有人欢喜有人忧。
灿比星辰的烟花火屑落在星岚每个人的眼中,欢闹的氛围停驻在人山人海的街市上,停驻在富商贵族以及上等人家的院落中,可是幽深的街头巷尾,依然有无数双猩红的眼睛怨恨地关注着这场本该也属于他们的节日。
凯旋节的最后一天,举行盛大的英雄宴,为所有牺牲的战士们召开追悼会,为所有幸存的战士们祈福。
瑞博恩亲自坐镇,开始时一切看上去祥和安稳,大家为烈士默哀,唱哀歌,然后揭开烈士碑,缅怀牺牲者,祝福幸存者。直到夜楼身披金缕衣,头戴特别的金冠,以耀眼的姿态出现在英雄宴上。
“夜楼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人看着她了吗?”瑞博恩保持面上的微笑,却轻声问向身边的弗拉沃。
弗拉沃抬眸看一眼夜楼身后的蔷薇成员,脸色微微一变,然后不动声色地将保护国王的人调到更近便的地方。
布兰科站在暗处观察宴席上是否会有心怀叵测的人,没想到公主的出现让整个会场的气氛骤变。当他看见瓦特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经过,一颗心犹如坠入冰窖。
很多人不明所以,纷纷祝贺公主恢复健康,瑞博恩脸色铁青,却还是笑着说道:“公主大病初愈,不宜吹风,还不快扶公主回去。”
夜楼身边的人没有服从他的命令。
如此明目张胆的异常,令瑞博恩怒火中烧。“夜楼,你需要好好静养,这么热闹的地方,暂时不适合你。”
夜楼缓缓走到自己的位子上,仰视一眼高高在上的王座,又俯视着脚下神色各异的人群。她从容一笑,柔声说道:“多谢兄长关心,多谢大家挂念,我已经全好了。”
人群中又是一阵恭贺之声。趁着这番嘈杂,瑞博恩倾身问道:“夜楼,你想干什么?你又查出来了什么?那都是不能公之于众的,你要想清楚。”
夜楼脸色微白,她不理会瑞博恩,抬手压了压他们的声音,继续说道:“诸位都是凯旋归来的勇士,在战场上与敌国的异人厮杀,不仅依赖于强大的武器装备和自己的骁勇善战,还有同伴的帮助,大家团结一心,才最终获得胜利,才最终平安回来。不要忘记牺牲者,是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为你们铺起了回家的路。我很高兴能够参加这场英雄宴,我看到了星岚帝国光明的未来。”
一提起异人,顿时,鸦雀无声。
明眼人都看得出帝国王室贵族对异人不冷不热的态度说明了什么,所以他们自己也不敢多说,上位者不说,他们更是绝口不提异人。
可是,夜楼公主主动开口了,在瑞博恩陛下之前提到了异人。参会的人们感到发蒙,不知道王室里的大人们在打算些什么事情。
“通过这场艰苦的战役,通过我们星岚做出的巨大牺牲,我们应该明白一件事。”夜楼忽视瑞博恩咬牙切齿的警告,直接站起身来,高声道:“星岚帝国现行的制度已经落后了,我们需要开启崭新的时代,学习强国的治国之道,真正让星岚繁荣强大,让百姓生活安宁!”
原本针落可闻的会场又一下子如同沸水一般,陷入激烈的争论中。
挑起争论的夜楼公主温和地注视着混乱的人群,瑞博恩已经怒不可遏,“你疯了吗?”
瑞博恩瞥一眼默不作声只看戏的元老会,沉声对夜楼说道:“我们必须团结,否则,一直虎视眈眈的元老会就不会让我们好过了。”
“担心什么,那就撤了元老会,让年迈的王爵们都回家养老吧。毕竟,他们年事已高,为帝国做了太多事,也该歇歇了。”夜楼不慌不忙,甚至对不远处一脸幸灾乐祸的思妮可送上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让她不由得浑身一颤。
“你说什么?夜楼,是谁让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你的领导出现了失误,而我身为王室的公主,有权纠正你的错误。”
逆着暗色调的灯光,瑞博恩忽然觉得眼前的妹妹仿佛变了一个人,如同深渊的恶鬼张开獠牙,想要将他吞吃入腹。恐惧之下,瑞博恩声音微微拔高,“你胡说什么!”
夜楼的眼中涌动着悲哀的色彩,她将亲手结束王室贵族至高无上的时代,无论成败,她所期待的结局都是必然的,可是她的王兄始终没有看明白。“王权没落,人权崛起,才是星岚现在的处境。”
瑞博恩终于按捺不住,站起来上前一步,恨声问道:“你要造反?”
迪得莉以身为盾,隔开瑞博恩陛下和夜楼公主,本意虽为保护公主,但是距离国王太近了。弗拉沃下意识出手,直逼迪得莉命门,而跟在他身旁的卜瑞可率先抵挡他的攻击,布兰科要上前帮助首领,可是瓦特拦在他面前与他对峙。一刹那,惊雷落地,灯火闪烁了一下,再恢复照明时,会场的格局已经彻底变了。
有的人护在国王身侧,有的人护在夜楼公主身侧,更多的人则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暴雨倾盆而至,大家屏住呼吸,会场上只听得见雷雨声。
过了许久,夜楼再次出声:“建立人权平等的国度是星岚变强的有效途径。而异人恢复正常生活,也是当务之急。”
“公主殿下,如此一来,星岚的王权将瓦解,贵族的势力将消失,帝国的千年基业也将被埋葬。这就是改变所要付出的代价,试问,我们都能承受吗?”弗拉沃不失礼貌地问道。
夜楼微微扬起头颅,“我们必须承受。”
“战争刚刚结束,烈士的英魂还未离去,高贵的公主就要挑起新的战役,您所做的一切真的是为了星岚帝国永恒的未来吗?”柏格王爵阴沉的语调在大厅中回荡,震得人头皮发麻。
“效忠明主的蔷薇是因为瑞博恩陛下才出现在大众视野,如今,自己内部也决裂了吗?”思妮可冷嘲热讽,但是心里忐忑不安,虽然元老会总是被瑞博恩国王牵制,但是一旦夜楼公主成功,他们奢靡的生活也就结束了。
王权与人权的纷争第一次被摆在大家面前进行角逐,在场的大多数贵族自然支持他们的国王,但也有人厌倦了贵族糜烂禁锢的人生,愿意站在公主一边。
“蔷薇拥戴明主自然不假,看来两位王族都是正确的人选,而他们对抗的结果,才是王座真正的拥有者。”
哈德将军带领封世军团按兵不动,显然不愿让保家卫国的将士参与内战,因而当瑞博恩示意他出列时,他说了一番言辞不明的话。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密斯已经打算冲出去了,却被哈德将军一把攥住,不让他强出头。
密斯只是想为异人发声而已,他亲眼见证了异人在战场上的雄姿,他最有资格为无法出场的他们说话。可是眼下似乎时机不对,他只好退一步,先等待王座之争这个更加棘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