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秦晋联手拒戎人 齐东哀叹思齐侯

季晓一剑而来,直冲王子带的脖子。

王子带望着夜空,慢慢闭上了眼睛,等待生命中新时刻的到来。然而,王子带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听一声“嘶嘶”的衣服断裂之声。

王子带睁眼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披风被季晓挑了起来。只见季晓把披风擎到空中,一招“气御乾坤”,那披风被削成了碎片,慢慢从空中落下,落到两人的衣服上、头发上和地上。

王子带静静地看着漫天飞舞的衣服碎片,在月光下反而显出了几分唯美。

季晓把剑一撂,说道:“大仇得报!”然后紧贴些王子带说道,“王子生得如此俊美,被剑斩杀,岂不是太可惜了!”

王子带听了这话,有些愣住:“季晓说的话似乎是在调戏于我!向来只有我调戏女子的道理,今日如何反过来了?”想到这里,王子带心里竟有些委屈起来。

过了一会,王子带才岔开话题说道:“你不……不报仇了?”

季晓却又凑近了王子带一些,说道:“我说过了,大仇已经得报。这么美好的夜晚,如此死里逃生的时刻,难道殿下不该庆祝一下吗?”

王子带明显是有些不自在,又不知道季晓还要干什么,便试探性地问道:“如何庆祝?”见季晓没有回应,又说道,“我请你饮酒?或者赠送财宝与你?”

季晓一一摇头,说道:“夜色之美,犹如酒后飘飘然;绝处逢生,赛过财宝带来的愉悦感。值此时刻,莫负良辰,殿下何不及时行乐?与我穷尽男女之欢!”

王子带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季晓,又沉思了一会,他实在想不出这样的话为什么会出自眼前这样一位长相秀丽的女子之口!王子带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季晓所言乃是出自真心,只以为她是在故意羞辱自己,便说道:“女侠别开这种玩笑了!再怎么样,我也是周室的人,是天子的弟弟,又是九州会的会尊,怎么可以行出这样的事来!不错,你的父母和姐姐们的死,确实是我造成的!你可以恨我、杀我,但是不必如此羞辱我!还是给我个痛快,一剑杀了我吧!”

季晓却说道:“谁有那心情羞辱你!我只是看你长得俊俏,乐于跟你品鉴人生罢了!求欢这事,你们男人喜欢时间越久越好。那么,你我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看看谁坚持的时间更久,如何?”

王子带听了这话,更是摸不着头脑: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女人下规矩,而且还是这种隐私的规矩!

王子带这一晚就像行尸走肉一般,任由季晓带着节奏,以至于后来怎么回的王城,又怎么睡的觉,竟然都忘记了,只是记得自己被人玩了,而且还是被一个女人玩了!

及至第二日,王子带一夜醒来,只觉浑身没劲。回想昨日与季晓之事,犹如是一场梦,不禁感叹一番:想我自小为父母所宠,做任何事不都是别人让着我,给我擤脾气?就算是如日中天的齐侯小白,见了我也要让我几分:邢国初见,齐侯就要听我的教导;召陵只会,也要看我的脸色;就算是到了葵丘之盟,也还跟我讨教封禅之事。怎么偏偏被一个深山老林里出来的一个什么叫季晓的女子给玩弄了?真是奇耻大辱!

王子带一个劲地摇头、叹息,越想越气,抬头间,猛然看见那被风吹得微微摇晃的编钟。王子带气道:“就连你也在讥笑我?看我不把你毁了!”说着,他便来到编钟前,用力一推,那编钟便挨个摔倒在地,发出嗡嗡的声音。王子带还不解气,又拿起案牍上的几个匜和盂,狠狠地摔在地上。侍从听得声音,就要进屋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王子带呵斥了侍从,侍从只得退出。

过了一刻钟,王子带静了下来,又思:幸得昨夜之事并无第三人知道,我也就当没有发生过吧。想到这里,王子带才释然了一些。

王子带又想到昨夜与戎人谈的合作,假若成功就可如子颓一般入主王城,也就把季晓之事抛开了,独自高兴起来。

齐东眼见着秦、晋勤王,而小白却没来,多少有些失望,心里想道:“难道齐国的霸业要衰落了吗?如此大事齐国居然没有出兵,而是晋夷吾、秦任好出了风头!”

虽然齐东对齐国并没有多少故土思绪,但是齐国毕竟是齐东可以仰仗的后台。看到齐国对周室的影响在衰减,他也不免有些悲伤。

秦晋联军与戎人相持数月,期间也互有进攻,然而胜负各半,始终谁也没能把谁吃掉。戎人渐有退却之意,王子带却急了:一旦戎人退却,自己将会再次失去机会。王子带于是暗地里让九州会赶紧想办法,要快速赶走秦晋联军。

这一日,王子带暗召各国使,问询计策。

豫州郑国使烛之武道:“会尊,以我之见,秦晋联军虽然势大,然而晋侯夷吾继位以来,屡次食言于人,并不得人心,因此晋军不足为惧;反而是秦伯任好求贤如渴,秦军又纪律严明,是我们的忧患。秦伯继位以来,爱贤慕才,又有能文能武的百里奚、蹇叔、孙阳为将,从外部很难有所突破,须从内部突破方能出奇效。”

王子带一听烛之武分析地有理有据,来了兴趣,追问道:“郑国使,那么,依你之见,应该如何退却不足为惧的晋师?又该如何从内部突破秦师呢?”

烛之武刚欲张嘴,后又想道:“我与秦国、晋国无甚怨仇,与百里、夷吾等人更是没有嫌隙,况九州会曾亏待于我,兼与戎人合作攻周亦非合于周礼,故此事我只可开个头,引一下思路,其他的就看天意了。”

烛之武说道:“余下的,我还没想好。会尊,可多问问其他国使,兴许他们还有好的办法。”

王子带见此情况,也无他法,只得问其他国使。这些国使大多因为赏金而加入九州会,无非是混口饭吃,本就没什么太大的本事,自然想不出好主意。曹仲又是个动手甚于动脑的人,也想不出好的主意来。

虽然如此说,但是这些人见王子带有怒意,脑袋还是会转的,就听有一个滑国使说道:“会尊,自古英雄出少年!像会尊这样的英雄,十几岁就掌控天下第一大派九州会,短短几年就让九州会复驰名于华夏,真乃天纵奇才,不可多得!”

王子带听了滑国使夸赞自己的话,很受用,但也旋即想道:“此时可不是溜须拍马的时候,说漂亮话没甚用,得有真才实学才行。”也就打断说:“这么说滑国使一定是有更好的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那滑国使哪有什么主意,只不过想推荐个人罢了,便说道:“会尊,我还没想到好的点子。不过嘛,兴许有人可以想到。前段时间有个叫赤月的,在成周无甚事做,被我招了入会。她精通易容术,或者能够出个妙计。只是她职位太低,是一个邑司,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议事,况且还是个女人……”

王子带瞬时明白了:滑国使是想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出出主意。王子带想道:“这样也好!正好趁此时机,选出一些能人,替代这些无用的国使们!”也就说道,“本会尊宣布:此刻起,无论国使、邑司、乡卒还是会众,但凡能出奇谋妙计者,均提升一个级别!你们快快从自己所属会众中挑出三五人来,一炷香后带到这里来议事!”

不多时,赤月、侯子黔都被挑中带了过来,黑甲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黑甲”齐东瞅着偌大一个议事厅,王子带高高在上,坐在案几后,在他身后是九州旗帜。各国使大约十来个人分坐两侧,这些人里面,齐东也就认识曹仲和烛之武,其余的人也就是偶尔见个面,有点脸熟罢了。

齐东心里想道:“二十多年了,我又回到了这个议事厅!那个时候,我才十八岁,是意气风发的王子东,是威风凛凛的副会尊,跟在会尊子颓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里九州会都是我说了算。那个时候,人才也多呀,康黑臀、子祁父……”

“今日召大家来,只有一事,如何让秦晋联军退出成周,或者如何让戎人取胜?”齐东的思绪还没有飘多久,就被王子带的话打断了。齐东也只得回到现实中来,看看王子带到底要干什么。

王子带话音刚落,下面便议论纷纷,有几个才加入九州会的乡卒说道:“为什么要让戎人取胜?我们可是周人,虽然分属不同的诸侯国,然而大家都是周人,怎么可以帮着蛮夷打自己人!”

王子带听了很是生气,递给曹仲一个眼神。曹仲便祭出大刀,一刀一个,将那几人的首级砍下,然后面无表情地将其首级扔在台下。

王子带随即说道:“今日只让你们议该议的事,其他的不要问!否则,这就是下场!”

这些人中有没见过杀人场面的,登时被地上鲜血横流的首级吓得面如黄土,不敢做声;见过杀人的,则无甚表情,只是苦想主意以求升迁。

齐东看了看王子带,又看了看地上的首级,眉头一皱,也在假装思考让秦晋之师退出成周的办法来,又暗地里观察侯子黔和赤月,看看他们的表现。

“我有一个主意!”不待齐东看清侯子黔和赤月,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王子带甚是高兴,循声看去,然而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却惶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