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天子仁德获民心 翟君攻周靠军心

王子带留滞齐国多年,又经历齐桓公薨逝、齐国内乱等事,行事为人越发成熟。天子姬郑为提振周室在诸侯间的影响力,维护周礼,决定主动破除自己与王子带因戎人攻周以来的隔阂,遂派人到齐国,邀请王子带回成周。王子带素来想回成周,又要履行当年对历山派堂主的承诺,便辞了齐侯吕昭,回了成周。天子姬郑又把九州会交给了他,以示信任。

王子带寻思:“周室振兴则诸侯衰落,目今齐国已衰,宋国图霸未遂,中原之地,只有晋国还有成为霸主的可能。把晋国的称霸之路彻底断掉,则周室振兴之日指日可待。如今晋惠公已薨逝,继位的晋侯圉太过年幼,还不能成事。但是当前重耳意欲回晋,重耳与我有嫌疑,手下又有狐偃等有能力的人辅佐,跟齐东又是结拜兄弟。假若他们掌控了晋国,那么晋国就会很快强大起来。晋周相接,我的祸患就来了!齐东、重耳之患,必须除之而后快!”

于是,王子带分别派人在齐国、郑国和秦国追杀齐东、重耳。在齐国之时,历山派因为狐偃提前得到消息,灌醉重耳离开齐国而扑空;在郑国时,历山派、九州会因为烛之武出手而计划落空;在秦国时,赤月易容成公子絷,要火烧齐东、重耳,差点得手,被孙阳破坏了。

王子带又思其他方法时,突然得知重耳继位、姬圉逃往梁地的消息,遂飞鸽传书梁地历山派分舵保护姬圉。谁知晚了一步,齐东先到一步杀了姬圉。

王子带一时无法,转而又与隗后勾结起来。隗后是狄人,天子姬郑为了与狄人联合而娶了隗后。

王子带生得高大,能说会道,还是美男子,自然引得不少女人侧目,当年季晓就被他迷的放弃了复仇;隗后是狄人,不受周礼拘束,又素性风流,见了王子带更是频频逾越周礼而多次会面。两个人一来二去便行起了苟且之事,此种事情向来传得快,没多久,整个成周便知道了此事;又没过多久,整个江湖及各诸侯也都知道了此事。现在只有天子姬郑一个人还蒙在鼓里。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该知道的迟早会知道。

这一日,天子姬郑想完打猎,便让隗后同去。隗后自幼在翟国长大,骑射功夫了得,嫁给天子姬郑后,常常与他共同打猎。谁知,隗后这次却一反常态,自述身体不适,要在寝宫休息。天子也不强求隗后同去,便自己出城打猎而去。

天子不在王城,这可是幽会的好机会。隗后当即让人通知王子带进宫。王子带自然是明白隗后的意思,只是白天幽会,多少有些不自在,因此也就来得慢了些。

及至二人云雨正浓时,却闻天子回宫。原来天子姬郑刚出王城,便见有一片雨云向城外飘来,不久竟下起了下雨。天子担心雨会越下越大,便取消狩猎。然而城外下雨城内却是晴天,王子带与隗后并不知道天子会提前回来。天子姬郑回宫迅速,也没让人通传,要不是隗后的心腹寺人提前喊了一声,估计天子看见的就是两个赤条条的媾和之状了。天子一进寝宫,就见王子带在穿衣裳,腰带还没来得及扣上;隗后兴致正浓,热情尚未褪去,因此衣裳更是没穿,只是随手拉过寝衣盖上。

天子姬郑见了这个情形,一下子都明白了过来。三个人尴尬异常,都不知所措,愣在了原地。还是王子带反应快,趁天子姬郑尚未回过神来之际,拿了尚未穿完的其他衣物,灰溜溜地跑了。

回过神来的天子姬郑羞愤不已,当即下了诏令,废除隗后。诏令传遍成周,有人慌了神,这个人就是颓叔。颓叔坐立不安,当即找到大夫桃子说道:“前年你我二人带翟兵伐郑之事,可还记得否?”

桃子回道:“当然记得,我们伐郑成功,天子大喜,想到是翟国之功,特意娶了翟国国君的女儿,就是如今的隗后。”

颓叔又道:“那你可知隗后已然被废?”

桃子还不知道,一脸惊讶,忙问:“尚不知晓,这是为何?”

颓叔道:“王子带与隗后的事被天子知晓了,天子气不过,就废了隗后。”

桃子得知消息后,脸色反而恢复了平静,说道:“他俩之事,全成周的人都知道,被天子知晓也只是早晚的事。只不过天子只顾气愤,废了隗后,却没想后果。颓叔是担心翟国会因此怨恨你我二人吧?”

颓叔道:“我正是有这个顾虑!当年幽王废申后,引得申侯与犬戎攻破镐京,幽王身死骊山。而今天子废隗后,隐隐有当年之态;况且周室越发孱弱,翟国一旦攻周,我担心城破之时,翟君必拿你我二人祭旗!”

桃子忙说:“大夫既然有此考虑,必是有了对策!你我同命相系,还请明言。”

颓叔说道:“我们当效法申侯,联结翟国,再与王子带兵合一处,必能成事。”

桃子微微点头,说道:“王子带此时也必担心天子怪罪,你我联合与他,必应诺。况且,王子带早有不臣之心,又领有历山、九州两大派,消息灵通,人才济济,可以成事!”两人商量罢,又一起来找王子带。

王子带此时也在与赤月、曹仲等商量对策,听说颓叔、桃子二位大夫来了,忙让其他人先行退下。

颓叔、桃子行礼毕,也不绕弯,问道:“王叔之事已泄,隗后已废,该当若何?”

王子带见他二人直接问,料定是来帮自己的,也据实回答:“不瞒二位大夫,我正在考虑此事,暂无头绪。两位大夫乃朝廷重臣,知礼有德,既然这样问我,必有良策可以救我,还请不吝赐教。”

颓叔、桃子相视一笑,便把欲联合翟国之事说了出来。王子带拍手说道:“我正有此意!如此,两位与翟国多有来往,还请奏于翟君,三日后我们共伐天子,取而代之。”

翟君接到奏报,心想:“二十年前寡人接纳重耳,意欲扶持他回国,怎奈他固守周礼不肯回国就位,又遭晋侯追杀,辗转列国,终于归晋继位。然而,翟国并没有因此获得多少好处。王子带素有不臣之心,十多年前已经攻周一次,又兼领九州、历山,况且周室之于晋国,犹如小山之于大山,攻晋不敢言胜,攻周尚可取胜!”想到这,也就爽快答应了王子带的请求,即刻亲率翟军,望成周而来。

王子带见翟君亲来,高兴万分,率颓叔、桃子,九州会众,历山弟子亲来城外迎接。王城守卫见王子带出城,也不敢拦阻,只是一面暗暗叫人关闭城门,一面去回禀天子。天子姬郑得到这个消息,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天子的护卫说道:“王上不必忧虑,我们愿意一战,剿灭太叔,击退狄人!”

天子姬郑听了欣慰一笑,又想到:“与王子带开战,不一定能胜。胜则杀之,然先王后会说予一人什么呢?先王后素得先王宠爱,王子带更是兼得先王、先王后宠爱,当年予一人继位,多亏齐桓公带领诸侯拥戴,否则这天子之位就是王子带的了。我把王子带从齐国召回来,又把九州会给了他,就是让诸侯看看我们兄弟间是多么和睦。而今,王子带与隗后媾和,我虽然气愤之余废掉了隗后,但是也没有要追究王子带的意思。他领兵来伐,我要是迎战,那我们兄弟之间就是因为一个女人打了起来,让诸侯笑话,更让当初召王子带回来时获得的诸侯赞誉和敬畏荡然无存了!”

想到这里,天子说道:“如果杀死太叔,先王后将会说予一人不顾兄弟情谊,之前召回太叔都是为今日杀他做准备的。予一人可不是这样的天子,还是让诸侯来商量一下这件事怎么办吧。”

天子姬郑不让人抵抗,只让王城守城大夫据守城门,然后离开成周,打算去躲一躲,兴许几日后王子带就退兵了。成周内的国人听说后,都赞叹天子有德有仁,国人们说道:“盗嫂之人,又有不臣之心的王子带,勾结狄人来攻打王城,我们有德有仁的天子却避开了,这是不行的,避开的应该是有错的王子带。”国人们纷纷追出成周,在坎欿追上了天子,又把他接了回来。

王子带听说了这件事,有些担心地说:“天子深得民心,我们这一战能否取胜,我心里实在有底。”

翟君听后,哈哈一笑,说道:“民心,很重要,但是打仗不能光靠民心。假若天子的民心能变为军心,那这一仗我们打不赢。然而,周室军队不强,连郑国这样的中等诸侯都打不败。前年终于打赢了郑国,还是依靠我们翟国的军队。太叔,我这样说,您觉得没问题了吧?再说,你手上还有历山派、九州会这两大江湖门派。他们虽然与诸侯军队比起来,人数不多,却是很勇猛,在战场上可以以一敌十。太叔难道忘了么,上一位九州会尊王子颓就是凭借着九州会攻下了成周。”

王子带一听,是这个道理,也就不再犹豫。翟军、九州会、历山派,再加上王子带和颓叔、桃子两位大夫的私兵都集结起来,很快就攻破了城门,又占领了王城。

天子姬郑出逃到郑国。

王子带自立为王,与隗氏住在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