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秦晓把屁股从床上挪下来，跪在床边，方便跟林书说话：“我就在这儿，不怕……”
抓着林书的手，把她额前的头发理好，跪在床边一直等她睡着，秦晓把林书的手放在薄被里，出去给他们的指导老师打了个电话。
林书做噩梦了，梦里她全身是血，身边是倒在血泊中的人。
被噩梦惊醒，林书满身是汗。看到周围的陈设，林书才迟缓的反应过来，刚才那是一场梦。
“秦晓。”林书嗓子干涩，喉咙发疼，不见有人回应便撑着床坐起来，穿上鞋子出去。
隔壁是另外两个负责人的房间，秦晓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林书敲了门，推开了一点缝：“秦晓。”
秦晓正在跟另外几个负责人讨论接下来的安排，听见林书叫他，立刻起身把她扶着坐在身边：“做噩梦了？”
他看见她满脸的汗，用纸巾擦掉，把自己的水杯递给林书：“润润嗓子。”
林书抱着水杯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杯，秦晓接过杯子，同时把她挂在嘴边的水珠擦掉。
喝了水嗓子舒服多了，准备问他们在讨论什么呢，却见一群人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怎么了？”林书担心出什么大事了，试探着问：“张奶奶……”
林书未把后面的话说完，但大家都懂她的意思。
“没有。”秦晓安抚的摸着林书的后背：“张奶奶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大家担心你。”
林书满头问号的看着他。
“你自己看看。”另一个女生拿着把镜子给了到林书面前：“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林书竟也觉得有些吓人。
“我没事了，等会儿就好了。”把镜子扣在桌面，笑着跟他们谈话：“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张奶奶？”
谈到这个话题，几人都沉默了，低着头躲避她的目光。
林书微起蹙眉，带着疑问看向秦晓。
秦晓笑着，故作轻松：“去看张奶奶啊，可能不太行。”
“怎么了？”林书问。
“嗯……”秦晓微抿着唇，迟疑半晌：“张奶奶在外地的儿子知道了，认为是我们的原因，所以……不让我们去。”
“不是我们……”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秦晓抓住林书的手，说：“是有你们第一时间发现了张奶奶，张奶奶才没有生命危险，大家都知道。但是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老师他们很担心我们，还有安彤她们，老师担心她们留下心理阴影，安排了心理咨询，所以我们明天一早就要回学校，张奶奶会有村长他们照顾的。”
林书清楚这是最好的安排，心中终究有些失落，小声问秦晓，带着些撒娇的语气：“现在去可以吗？”
“天都黑了。”秦晓指了下窗外：“以后还有机会，乖。”
“好吧。”林书如同泄了气的河豚，揭过这一页，重新谈论起刚才的话题，确定好方案后，几个女生先去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房间里剩下三个男生，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听到隔壁房间的门关上，另外两个男生才压低声音问秦晓：“你确定不告诉林书？”
“这么瞒着，后面被她发现了怎么办？”
“先瞒着吧。”秦晓叹口气，回想起林书那会儿蹲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一团流眼泪的样子，后悔把张奶奶分到林书那一组，更后悔让林书跟自己分开：“这个消息谁都别说，女孩子胆子本来就小，已经被吓得不轻了，再听到张奶奶去世的消息……恐怕承受不住。”
尤其是林书那一组的学生，亲眼目睹张奶奶满身是血的躺在那儿，亲手救治没有抢救回来，对安彤来说，这无疑是最残忍的。
安彤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了，谁劝都没用。
洗漱过后，秦晓照旧扯过另一床被子躺在床的最外边，虽然同睡一张床，秦晓始终跟林书之间保持着距离，林书睡在最里边，一张床硬生生被分成两张床。
林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她就会看到自己双手沾满血。
“还是害怕吗？”感受到林书的动作，秦晓从被子里伸出手把灯打开：“开着灯呢？”
林书闭着眼试了下，还是不行。
“把灯关了吧。”林书声音很轻，近似气声，犹豫许久，终是不好意思把声音压得更低：“可以抱着我吗？”
黑暗中，林书将脸埋在被子里，担心秦晓没听清楚，补充道：“我害怕，你可不可以抱着我？”
房间内除了电风扇运作的声音再无其他，林书以为秦晓睡着了，便侧过身子安静的躺着。谁料腰上突然放上一只手，掌心的温度穿透布料到达心脏。
后背被一具灼热的身体包裹，秦晓将脑袋放在她脑后，呼出的气体打在她的耳朵上，男生低沉带着倦意的声音似电流传到耳畔：“我在呢，睡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