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真死了,也倒一了百了。但他的玲儿依然困在无极寒潭,受着寒冰之苦。
他松开了手,不愿便宜了眼前的毒妇,脸色难看至极。
“是不是你的计谋,就是为了惩罚我,让我救不了我的玲儿。“他激动的情绪,收敛了半分,”苍蓠,我知道你恨我,你有气全往我身上撒!但玲儿是无辜的。“
苍蓠拍着胸脯,轻咳两声,贪婪的大口吸着气。
人缓了过来,她才开口,冷冷回复。
“无辜?她白琉铃无辜?”苍蓠冷笑道:“邬影,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
“我可笑?我最可笑的莫过于当年迫于父亲威严,而不得已娶了你!“他自责到恨不得把五官拧成一团。
苍蓠没有因为他的自责,有所动容。也没有因为他话语中的冒犯,而感到生气。
她看淡了,所有一切,于她都不过是随风而逝的。
五千年都隐忍下来了,还争一朝一夕吗?
“邬影,你再不是当年,我所倾慕的风华少年。”她露出同情的表情,带着玩味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在笑他,还是自己的悔不当初。
“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我千年缘分,才能修得夫妻一场。”
苍蓠越是镇静,他就觉得越是恶心,越是讨厌这个曾为嫁给他,而让苍诸心逼迫邬渊下旨的女人。在他眼里,苍蓠是蛇蝎,是恶妇,是困他于魔界的枷锁。
他透露的厌恶,毫不掩饰。
“不过是父皇的旨意,别美化了你我的错误。”
她抬起细长的睫毛,瞳孔中映着邬影的身影。
“错误也好,到现在也只能将错就错,凑合过了。”她勾起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如幽谷玫瑰,绽放于她的雍容。邬影听她话中有话,泛起疑云。
“曦穹是回到了九重天,可只是个肉体凡胎,不是还没恢复上神身份。“
他眼中的疑虑更深了。
苍蓠从小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苍诸心是个老狐狸,圆滑通透,手腕高明。她跟在父亲身后,一颗慧心,如何悟不出人性,看不透世事。把玩权谋的本事,光是耳濡目染,就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曦穹到底会怎样,现在也是未知数。”
那幅未描五官的美人图,静静悬挂于白墙。
像个无关者,并不插手他们的纠葛情仇。
苍蓠是个聪明人。
能如此明目张胆被他放在屋内,三界也只有白琉铃一人。画中人虽无眉目,举手投足仍风情万种,撩动人心。无需细看,她就知这位九重天的白狐后裔,当是妖娆绝美,所传仙姿,并非虚言。
“生气伤身,少生点气,留着看结果,岂不更好。“
她努力压制内心的不甘,“明明抽到了上签,为什么还要让她抽中上上签,来比过我。“她今日所有的苦大仇深,全是拜白琉铃所赐。
该传的话都传了,苍蓠收回目光,跨出了屋。
恭候在屋外的侍女,见她出来,立马微微俯身行礼。低着脑袋跟在魔后身后。
暗夜茉莉,悄无声息飘下一瓣,零落成泥。盛开的花朵,留下一道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