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樱可是你回来了?”
她动着鼻头,细细嗅着味道:“怎么煎的药,一点味儿都没有,我只闻到院里菊花的淡雅。”
“咳咳。”
一声轻咳,打断了她的笑意。
数秒的沉默。
“你来干吗?”她虽看不见,仍低下头,假装在看地面。
“对不……”
起字还没有说出口,春分就打住了他的话。“不用抱歉,山门口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也是被骗的,是无辜的受害者。”
“我俩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
珞樱端着药回来,没注意到邬玄重在门口,一下子撞了上前。手中好不容易熬好的草药,全洒了一地,盛药的瓷碗,也是碎了一片。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收拾好,重新去煎一碗。”
她俯下身,弯着腰,将碎瓷一片片,小心地搁在手心。
待她打扫干净,重又熬了一碗过来。两个时辰,仿若须臾一瞬,邬玄重仍站在方才的位置,春分依旧端坐如前。
“我来吧。”
春分没有发话。
他迎上双手,将她捧着的汤药接过。珞樱见气氛有些诡异,早打着退堂鼓,想少惹是非。“麻烦玄重少爷了。”
他面色凝重,给自己鼓了鼓气,终是抬起脚,跨进了门槛。
“我喂你喝药。”
邬玄重落座在她身旁的雕花圆凳,挽起一勺棕褐色的汤药,递到她的嘴边。
“我是个怪物,我是个半仙半魔的怪物,不值得你,也不值得北辰对我的好。”她声音沙哑,道:“现在我瞎了,更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他放下手中的汤药,抱紧春分。
“不是的,你是世间最明丽的风景,没有你,这世间才是真的失了色彩。”
她冷哼一声,比秋意更凉人心。
“等你眼睛好了,我陪你一起寻火种。”
“不!我连累太多人了,“她推开他,神情严肃说道:”我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了。”
“春分,你听我说,你从来没有连累任何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天意。”
“蛮夏、上神大人,我亏欠的还少吗?”
“那你想看他们白白牺牲吗?”
“我……”
他握住她的双肩,一双黑瞳,注视着她无神的眼珠,“等救出你母亲,等一切结束了,我们带着白琉玲上神,去莲华,在春眠居隐世而居,可好?”
他曾那么恨白琉玲,可幽离宫中的一幕,又如何让他相信,自己的母亲,真的只是一个受害者。谋划的这般缜密,连亲儿子都能做成棋子,为了她的宏图霸业,弑父杀夫,没有底线的利用亲骨肉。
他仿佛明白了,父亲对母亲的疏远。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厌恶。
而对春分的爱意,更是让他对白琉玲消退了恨意。
“春眠居?”
黄鹂莺唱悦耳动听,梨花落雪,白桃芳菲。最难忘的,还是那一口清甜醉人的棠梨酒香。心口浅动的人影,再次浮现于眼前。她也不知何时,对莲华,对春眠居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
她将小拇指伸到他的面前。
“不许骗我!”
他伸出小指,与她拉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