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是仙女吗?”在我恍惚间,稚嫩的童音响起,唤回了我的思绪。
他睁开了眼,望着我,眸光清澈。霎时,我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踉跄了一下,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我看不见自己的脸色,但想来也是惨白无血色吧。
“仙女姐姐,你怎么了?”他下了床,扶住我,“我给姐姐叫太医来……”
“不用了。”我拦住他,扯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即便不愿相信,事实也不会改变——他当真忘了,我爱的人……忘了我。
一阵阵苦涩在心中蔓延,我脑于里乱成了一团麻,却又深深地感觉到了无力。这种感受,与当初我被迫亲眼见证他被剥去神格时如出一输。我不知道该如何唤回他的记忆,冒然向他说起前缘,只怕他会笑我荒唐。
许是孩童的心性使然,他很快转移到了别的话题上:“我叫风行云,仙女姐姐叫什么名字?”
呼出一口气,我启唇:“云归。”罢了,罢了,忘了便忘了吧,本就是逝去的流年,便让那些不太美好回忆化作辰星飘散吧。只要他还是他,重牵一根红线又有何妨。
太阳渐渐西斜,我不得不辞别。我施了小小的法术,令他暂且睡去,然后抱他躺在床上。
毒我已为他解了,皇榜就放在他枕边了,也好做个我来过的凭证。即便想再相见多有不易,我仍要在他心中留下我的烙印。神女的身份,让我习惯了淡漠,可我却把为数不多的霸道皆系在他的身上。
再望凡间,恰是山花烂漫时。我敛下眼中的不舍,再睁眼时,已是神界。
镜中仍是凡间影像,我挥手将其打散,再看见的,已是自己的模样。调整好情绪后,我像是什么也未发生过地走出房间。
抬眸间,我僵住了。
只见院内不知何时站了一位青衣女子,面含怒色。她是神界赫赫有名的白珞上神,亦是我的师父。
刹那间,我已明白过来,她知晓了我私自下界的事。我走到她面前跪下,只唤了一声:“师父……”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我不知道除了沉默还能做什么。
师父抬手一挥,一个巴掌扇在我脸上,灼烧般的疼痛告诉我,她有多么的温怒。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打我。她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指着我欲言又止了半天,却一甩衣袖,冷脸离去。我低垂着头皮脸看她,心里清楚,师定然是对我失望极了。
当初装渊其实是要被处死的,师父为了我,动用关系和人情,觍着脸为他求情,他才得以只是被入凡间。这是师父的退步,我该知足的。
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我不过是动了心,有了再正常不过的爱恋,就被种种阻挠。只因历代神女的感情未能有好的结局,便要将我相爱的权利剥夺,于我而言,又是何其不公!
夕阳西下,落日的霞光换作银辉,我跪在院中,一动不动。直至月亮挂了半夜,我才揉着僵硬的腿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