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双刀门蝮蛇盗画 魅影庄蝴蝶飞令

却说淳于复为了掩饰这场误杀罪证,便又潜回那个书房,把所有染血之物取落,将现场痕迹清理干净,又把那双步鞋揣入怀里。回头之下,偶然看见案桌上放着一副画作,月光照在画上,若隐若现,栩栩如生。

他走过去看了一会,那画中女子神像,似乎让他想起一个人来。当下也无任何顾虑,便把那画轴卷起来,悄悄闪退出房。

淳于复把所有染血衣布抱回屋宅里来,快步上楼查看。那房间里,床边架上放着一个血水盆。两名黄姓、包姓大夫,已为雪倩止住腹部流血,用剪刀剪开一圈,腰背上现出一条刀痕裂伤。两人涂抹一些麻沸药膏之后,坐在床边细细缝针。猿月等人站在边上愣看,一言不发。

淳于复看着两个大夫医治抢救,想着这桩祸事都由自己大意而引起,内心深感自责愧恨,便把拳狠狠敲打墙面。

大夫们缝伤过后,在水盆里洗净了手,敷些治伤白药,用白纱沿着雪倩肚腹,层层包扎起来。

淳于复急来询问:“两位大夫,这位姑娘的伤势如何?”黄大夫摇头叹说:“现在难说。这位姑娘失血过多,浑身已经发凉,陷入了昏迷状态。估计悬了。”

包大夫说:“幸好我们及时赶来止血缝伤,不然她今夜非就此丧命不可。”淳于复急问:“伤得是否严重?”

包大夫皱眉叹气:“何止严重,眼看就是性命垂危了。这一刀刺得很深,已经伤到了腰骨髓经,估计下半辈子她是要残废了。”淳于复说:“那她会醒过来吗?”

包大夫摇着头说:“不知道。她伤得这么厉害,还能不能醒过来,我们也很难说得准。”淳于复说:“也就是说,她有可能从此醒不过来了?”

黄大夫说:“我们不敢保证,这得看姑娘的造化。她现在失血过半,又伤到了腰杆骨脊,情况很不乐观。我看还是为她准备后事吗?”淳于复急问:“难道就无药可医、无法救治了吗?”

包大夫指说:“如果她还能醒转过来,或许还有一点救治的机会。如果醒不过来,那就很抱歉了。”淳于复闭眼叹气,嘴里喃喃自语:“天呐!我都干了一些什么造孽事?”

包大夫见他急头白脸,满面煎熬如沸,就好奇询问:“年青人,你与这位姑娘是什么关系?”淳于复胡乱回答:“朋友。”包大夫苦笑着说:“是朋友啊!看来她还是挺幸运的。”

淳于复疑问:“你为什么会这样说?”包大夫指说:“看你急得满头汗水,一脸痛苦难受,如此关心姑娘的安危。她有你这位知心朋友,那她不是挺幸运的吗?”

淳于复苦笑几声,就从旁边抓来两锭十两银子告求:“两位大夫,这是诊治费用,你们今夜辛苦了。”两个大夫惊问:“你给二十两银子?这也太多了,我们岂能白白贪受这么多钱?”

淳于复胡乱摆手:“无妨,无妨。大夫,如果你们能有办法救治这位姑娘的伤,在下必以白银二百两赠谢。”

两个大夫各自收了银子,点着头说:“医者仁心,我们都会用心帮忙。这样,我们先去开个补血药方,等这位姑娘醒过来后。吃上几副补药,必能峰回路转。”

那二人走去桌前提笔写方,相互商议医救之法。

淳于复坐在床边,认真端详雪倩面容,又垂头丧气不堪。猿月劝慰:“大哥不必如此难过,还是顺其自然吧!”淳于复苦笑着说:“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猿月说:“你是救人心切,这我能够理解。”淳于复站起身来:“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外面办点事情。”猿月默默应允。

淳于复下了楼阁,走出院子,连夜奔马来到城东街巷一座屋宅。下马敲门后,嘴里呼唤李妈妈。不过一会,屋内亮起一盏灯来,一个妍丽妇人开门来看,见了蝮蛇,脸上一阵惊喜,连忙把他请入大堂里来。

淳于复说:“李妈妈,我有件事情想求你帮忙。”那李妈妈说:“相公但说无妨。”淳于复便把今夜之事如实相告。李妈妈听得目瞪口呆。

淳于复说:“我现在也别无他法,以后只能依靠你来照顾这位姑娘。”李妈妈说:“相公宽心,我一定照做便是。”

淳于复说:“事情原委,你都已经知道了,我现在也只能尽力而为。”李妈妈说:“相公,我们今日安排一切,明天就要离开扬州,不能拖延时间。如果让她家人知道,我们可能就出不去了。”

淳于复即刻走去外面安排一辆马车。那李妈妈也忙着在屋内收拾大小行李。

却说双刀门内,时至卯中,晨曦光明。雪青荣走进书房里来,声声呼唤倩儿,却见床上无人。蚊帐、床单、被褥等物,皆已被收拾过了。他鼻尖隐隐闻到一股血腥气味,脸面不禁疑惑,嘴里自语:“这个丫头,大清早跑哪去了?”

原来,雪倩以前为了描绘一些山水画作,也曾这样不辞而别。清晨出门,至暮而归。雪青荣知晓这个女儿腹有才华,为人精灵古怪。见她不在书房里,以为是出门去了,心中也未感觉多少诧异。胡乱看了几眼后,返身离开。

再说魅影山庄地宫里,一间石室睡房之中,那庄主姜孟生夜来做了一个噩梦,脑海里回忆起了一件前尘往事:

那是在二十五年前,杭州城内,某日清晨。一条阔街道上,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上突然被人丢下一个长条麻袋,稍候疾驰而去。百姓们见状,纷纷前来好奇围观。那麻袋里有人在剧烈咳嗽,左右翻滚起来。

有胆大好事之人把那麻袋绳头解开,里面却钻出一个青年,浑身赤条伤肿,嘴里吐着血涎。众人入眼惊骇,女子捂脸惊叫,男人纷纷把手指说。

有个中年汉子指说:“这人不是扬州姜孟生?他怎么这般模样,被人扔到杭州街道来了?”有汉子答说:“我看见他是被人从车厢里踢下来的。”又有汉子摇头叹说:“这般出丑,真是可怜。”众人指责评说,却都冷眼旁观,竟无一人前来帮忙。

姜孟生不顾众人围观嘲笑,更不求人帮忙,赤裸着身,争着一口恶气,往前爬走。爬了数十步后,浑身有气无力,翻滚在街边咳嗽,口鼻里又呛出血来。

只见一对青年夫妇,衣着朴实,驾着一辆运货马车,从前面街道缓缓驶来。那驾车壮汉见了他,满面惊讶,急忙跳下车来,蹲身查看一番,迅速脱下衣裳,把他包裹身子,问说:“孟生兄弟,我是秦尚,你这是怎么回事?”姜孟生把手紧紧抓握住他,呻吟着声:“秦兄救我。”

秦尚对他抚慰一番,迅速脱下自身一件破袍,就把他裹着身子,抱起来放在干草堆上遮掩,连忙驾着马车走了。众人看得好奇,纷纷把手指谈这件怪事。

秦尚把姜孟生抱入一座破旧宅房里,放在一副床上,给他擦洗过身子后,穿着一领白布睡衣,找来一个大夫查看情况。姜孟生挣扎腰背,倚靠床头,嘴里粗喘着气。片刻后,夫妇端来一碗汤药,坐在床边喂他。

姜孟生喝了几口苦药,咳嗽几声,点着头说:“秦兄,多谢你们夫妻两个救我性命。我姜孟生有生之年,此恩必当回报。”秦尚好奇地问:“孟生兄弟,你今日怎么会如此狼狈不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姜孟生挥手:“一言难尽。秦兄,我现在内外重伤,不能行走,你能否再帮我一个大忙?”秦尚点头应允。

姜孟生说:“我在扬州城有个师弟,名叫雪青荣,你也曾认识他。劳驾你去帮我把他找来这里见面。”

秦尚答应下来,回头嘱咐妻子:“阿艳,麻烦你在家里好好照顾孟生兄弟,我去一趟扬州城。”韦艳点头:“你要快去快回。”秦尚快步走去后院,将那载货马匹卸了,装置一副坐鞍后,即刻奔去扬州报信。

秦尚来到扬州后,找到那他那师弟雪青荣,说出这件事来。雪青荣听得满面惊讶,问说:“竟有这么回事?”秦尚说:“千真万确。如今孟生兄弟就在我那旧宅住着。可惜我家贫如洗,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来救治他。”

雪青荣速去安排一辆马车厢床,与秦尚回返杭州城去。

二人来到那座旧宅,走进房内看望。雪青荣见师兄成了如此惨状,面色惊骇不已,连忙询问:“师兄,你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是谁对你下了这等毒手?”姜孟生说:“是燕千树。”

雪青荣疑问:“你们不是好兄弟吗?他怎么敢这样对你?”姜孟生嘴里吐口唾沫,气呼呼说:“这个狗贼,竟敢设计害我,我以后绝对饶不了他。”

雪青荣说:“师兄,跟我回去疗伤医治。”姜孟生摇头拒绝。

雪青荣也不多言,就与秦尚将他扶起身来,拖拽放置在了车厢软床上。雪青荣拜辞秦尚夫妇后,驾驶马车赶回了扬州。

回到城内,雪青荣把师兄安置在了一座屋宅房内,请来城中几个知名大夫医治。这对师兄弟自幼年起,同拜于一名江南著名刀客,名叫冯金干。那冯老师父已经打听到了此事原委,正在大堂里焦急徘徊,嘴里说着愤怒之言:“活该,勾引人妻,在背后胡作非为,这就是好下场。”

雪青荣走来哀求:“师父,眼下大师兄伤得这么严重,非重金不可医治。看在师徒情份上,总要救回大师兄的性命。”

冯金干指责:“你也多生事端。你带他回来干什么,让他死了不更省事?”雪青荣惊问:“师父何出此言?他是我的同门师兄,岂有不救之理?”

冯金干哀声叹说:“你倒是一片好心,可你知道这家伙是个什么秉性?他伤情好转之后,又会干些什么事来,这你可曾想过这些利害?”雪青荣不假思索,又跪地恳求:“师父,就看在徒儿的面上,好歹也要救回大师兄一命。”

冯金干怪眼闷叹,拽他胳膊起身:“我冯金干真有眼光,怎么会收教你们两个好徒弟,祸事都给我惹到家门来了。”雪青荣说:“师父是答应了?”冯金干说:“不答应,难道还能看着他死?”雪青荣面色变得欢喜。

经过师徒二人精心护理之下,时过半年,姜孟生身体颇有好转,已能下床行走。舒展一番手脚后,身体已经恢复了六七成。

雪青荣端来一碗药汤,姜孟生一饮而尽。片刻间,只觉浑身发热有劲,胸腹气力绵绵不绝。

他好奇询问:“师弟,这是什么药,为何冲劲会这么大?”雪青荣说:“这叫雪山金莲,是种稀贵药材,我与师父从大雪山中找回来的。”

姜孟生说:“辛苦你们了。不知这雪莲还有多少?”雪青荣说:“还有一株。师兄再好好静养一两个月,身体就能复原。”姜孟生抓住他的手掌,笑说:“师弟,哥哥这条性命是你给救的,以后师兄一定会好好回报于你。”

雪青荣说:“咱们都是同门兄弟,亲如手足,不必说什么回报。”姜孟生说:“你放心,我是恩仇必报之人,绝不会辜负你这一份情义。”

雪青荣轻笑一声,返身去了药房。姜孟生满面咬牙切齿,目露凶光,眼中似乎是在酝酿复仇的事。

密室房中,姜孟生在梦里回想过了这段往事,突然身体一个激灵抖动,迅速睁眼醒来。发觉是场噩梦后,嘴里轻喘一口闷气。他起身下床,走出密室,来到大殿,坐在魔座上呼唤来人。

一个女子持刀走进殿来,拱手参拜恩师,听候命令调遣。那姑娘英姿飒爽,长有五尺六寸身材,二十三五年纪。一身紫蓝罗裳,头上一顶玉冠,飘洒一袭黑发。肤白若雪,面似桃花,有倾国倾城之貌。

姜孟生见了这个女孩,面色惊问:“蝴蝶,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去好好休息,却来熬夜守殿?”那蝴蝶摇着头说:“我还不累。”姜孟生指问:“是谁安排你在大殿守夜的,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蝴蝶说:“是我自愿在此守夜,与他人无关,也没人敢欺负我。”

姜孟生笑说:“以后守夜的事,我另有安排,你不必掺合进来。”蝴蝶说:“这是为何?难道师父看不起我?”姜孟生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好好听话,不许闹性子。”蝴蝶默默无声。

姜孟生说:“蝴蝶,找人去把蝮蛇与猿月叫来大殿。”蝴蝶说:“大哥与二哥都不在地宫里,昨日已经奉令出庄去了,听说去了扬州。”

姜孟生说:“立刻吩咐白狐,派人找回他们,传我命令,就说任务取消,回来另有安排。”蝴蝶点点头:“我亲自带人去扬州传话。”姜孟生摆着手说:“你好好呆在这里,哪也不许去。”

蝴蝶愕然叫问:“这又是为什么?我来到魅影山庄快一年了,师父从来就不给我派发任务,一天到晚要我呆在书房里,学那些琴棋书画,我都快闷死了。”

姜孟生笑说:“女孩子不要想那么多,安守本份,把事情交给那些师兄们去做,你不要去插手。”蝴蝶闷声不悦:“我不服气。怎么我做的都是一些芝麻小事,跟随师父这么久了,我都还没见过血呢!”

姜孟生把手指说:“傻丫头,你以为见血是什么好事吗?如果你学累了,在这里待得烦闷,那就拿笔钱去外面游看风景,没人敢来说三道四。”

蝴蝶满面惊喜:“师父对我真是太照顾了。蝴蝶总是无功受禄,都感觉愧疚至极。”姜孟生指说:“传令过后,你就去好好歇息。男人的事,与你无关。”

蝴蝶努嘴耸肩,返身而去。姜孟生吐一口气,把手揉捏额头。

那女孩蝴蝶生性开朗,活泼好动。她走出大殿后,却隐瞒这事,自己带着两个彪悍刀手连夜出庄,跨江奔往扬州城去。翌日晌午,进入扬州城门,来到那座楼宅据点。

仆从们见蝴蝶来了,知道她最受庄主疼爱,连忙请入门来。

蝴蝶走上楼来,却见大师兄淳于复面无表情,站在窗边喝茶沉思。猿月忽见蝴蝶到来,迎步上去,好奇询问:“师妹,你怎么跑到扬州来了?”蝴蝶笑说:“我来给你们传达指令。”猿月说:“什么指令?”蝴蝶说:“师父说了,扬州任务取消,回去另有分配。”猿月听得一脸愕然,不禁转看大哥。

淳于复听到这话,气上心头,捏碎手中茶杯,又返身一脚把桌子踢碎。惊得蝴蝶浑身打个激灵,嘴里呆呆无语。淳于复满面冰冷,快步走下楼去。

蝴蝶指问:“二哥,大哥是怎么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他发脾气。”猿月说:“你跟我来。”就把蝴蝶带入房间,看望那个昏睡在床的雪倩。蝴蝶指问那个睡美人:“这女孩是谁,怎么会睡在这里?”猿月说:“她叫雪倩,是双刀门的人,被大哥误伤后,所以带来这里医治。”

蝴蝶说:“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伤得很严重吗?”猿月说:“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状态。刀尖穿过她的骨梁,估计是活不成了。”蝴蝶说:“难怪大哥会有这种怒火,原来是他误伤了人。”猿月说:“大哥正在忧心重重,进退两难之间,听到你带来这句话,心中难免会有怒气。”蝴蝶拔出刀来,指说:“既然已经半死不活了,何不狠一狠心,早日解脱她的痛苦?”

猿月挥手劝阻:“大哥绝不允许我们这样做。”蝴蝶说:“先斩后奏也不行吗?”猿月说:“他已经有言在先了,如果回来看见这事,依他的脾气,一定会把我杀了。”

蝴蝶惊问:“不至于吧!为了一个陌生人,他竟然会杀兄弟?难道他与这个雪倩认识?”猿月默默摇头。

蝴蝶听了,也不敢自作主张。就把刀收回鞘中,坐下来打量雪倩,给她摸探脉博。惊讶地说:“她好像还有一些生机状态。”猿月就嘱咐蝴蝶在房间里看着,自个走下楼去。

仆从煎熬一碗浓汤补药上来,蝴蝶把雪倩轻轻扶正起腰,用调羹给她喂入口中。

时至申时初分,淳于复赶着一辆宽大马车,缓缓来到屋宅门外停放。那李妈妈从车厢里下来,随着淳于复走入楼宅,来到房间看望。

淳于复抱着睡美人,走下楼梯,李妈妈紧随其后。猿月、蝴蝶看得呆了,不知他要去往何处,嘴里呼唤了一声。

淳于复回身看着二人,说:“师弟,师妹,烦请你们回去转告师父。就说蝮蛇误伤雪倩,如今要去寻访名医救治。在雪倩伤势未愈之前,蝮蛇决意不会再回山庄。”那二人不知所言,只能拱手祝福:“大哥要多保重。”淳于复微微点头,抱着雪倩下楼,放在车厢一副软床上。

李妈妈从包里取出一封信件,递给猿月:“这是相公让我转交给你的信件,烦劳你在入夜之后,把信交给双刀门的雪老爷子。”

猿月接过信来,点头应允。返身去打开一面机关墙柜,取出一个箱盒,里面全是金银柜票,折合约有一千两。就结成一个包裹,当作医药路费使用。李妈妈背在肩上,拜谢二人后,走下楼去。淳于复驾驶马车,李妈妈坐在车厢里照看雪倩。车马缓缓驶向东城门去。

猿月与蝴蝶也随后下楼上马,来到双刀门外,把信交给一个把门徒弟,嘱咐几声后,给他一锭银子犒劳。

门徒收了银子,返身走进大院里。二人返身离去。

雪倩两个昼夜不曾回屋,致使父亲雪青荣浑身焦虑不安,已经派了麾下无数门徒散去城中各处寻找身影。眼见又是黄昏落幕了,仍自不见女儿回家,内心早已耐不住急。

他突然联想到了蝮蛇一事,担忧女儿可能在外遭遇了不测,便欲前去府衙报官。师徒三人走出大堂,忽见那门徒快步奔入面前报说:“师父,门外来了两个访客,让我把此信转交给您。”

雪青荣接过信件,问说:“小甘,信是什么人送来的?”门徒小甘说:“一对青年男女。送来信后,转身便离开了。”

雪青荣返回大堂,拆开书信来看,顿时吓得目瞪口呆,浑身心惊肉跳。只见那信中写着:“蝮蛇夜袭庄门,却误伤了师叔宝眷。事发突然,自恨不能悔断肝肠,亦无颜前来领罪于鞭挞之下。然蝮蛇尚存一丝人伦情义,救人之心未敢忘怀。蝮蛇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师叔谅解,唯有尽心挽救,寻医千百,奔马万里,亦难弥补我之罪恶。假若雪倩再逢差错,蝮蛇必无颜苟活于世,当以身死谢罪。倘能如愿以偿,蝮蛇则能弥补些许罪孽。泣血哀书,神鉴我心。”

雪青荣看罢这则书信内容,瞬间得知女儿已被蝮蛇夜袭重伤,心中勃然大怒,猛地一脚把交椅踢得粉碎。眼睛、口鼻里都是悲伤恶火,浑身僵硬如铁,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钱大通、吴小鹏见师父如此暴怒,急把书信拿来观看,也是怒不可遏,嘴里大骂:“蝮蛇这个狗贼,竟敢如此伤天害理。若是让我撞见,非把他剁成肉泥不可。”

雪青荣怒说:“蝮蛇这个恶魔,真是狗娘养的,竟敢如此谋害我的女儿。不宰了他,我誓不为人。”

钱大通与吴小鹏狠狠点头,跟随师父脚步奔往官府而去。毕竟淳于复把雪倩带往何处州府去医治伤情,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