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安静。
入眼是一个白框窗户,透过它窗外青葱的绿叶在轻轻摇晃,湛蓝的天空像是被水清洗过一样,飘飘然竟然下起了雪。
沈姝眨了眨眼,还没从眼前的景象中缓过神来,喉咙干涸的说不出话来,刚想发声就不自觉地低声咳嗽着。
“咳咳…”
鼻腔中满是刺鼻的消毒水味,手、腿、背后都是火辣辣一片刺痛,就好像有无数根针扎在伤口上,真实的疼痛感提醒着她她还活着。
“姝姝姐!”
少年见到她醒来,立马从沙发上弹坐起来,小跑着到她面前。
他的脸上神情惊喜,熠熠生辉的眼睛也遮掩不住眼下的乌黑和疲惫的神态。
昨天晚上是刘耀文这十几年来睡的最不安稳的一次,他强迫自己入睡,一闭上眼,眼前就浮现出沈姝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模样,鲜血仿佛要把她淹没,他甚至都不敢靠近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血越流越多,她的呼吸越来越弱。
直到他从噩梦中惊醒,这才发现一切都是梦,外面天色已经微微亮,连忙急着要来医院。
祁芸珍起身走到床边,摁响呼叫铃,护士进来看了眼后叫来主治医生,不过一会医生就匆匆赶来,微微掀开她的衣服看了看后背被绷带包住的伤口:
“没什么大问题,伤口不深,就是被划伤的那一块血管比较多所以血流的多。”
祁芸珍点点头:“那她这样要多久才能好?”
“恢复的话需要半个月吧,不过日常基本行动还是没问题的,就是平时注意伤口不要沾到水,辛辣油腻的东西也最好不要吃。”
沈姝迷迷糊糊总算听明白,她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原来只是受了点小伤。
感恩医生,感恩天老爷。
她侧卧在床上,艰难地将头扭了个方向,感恩地看着医生:
“谢谢医生。”
医生轻笑着在她的病历单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挂在吊瓶的架子上。
“你也算是幸运,从山坡上摔下来没摔倒脑袋,下次注意不要再不吃午饭了,不然就不是晕倒这么简单了。”
祁芸珍颇有深意地看了沈姝一眼,然后对着医生说道:
“我们会监督她的。”
医生把笔插在白大褂胸前的口袋里,双手插在口袋中:
“好了,这瓶点滴打完以后就可以出院了,或者你们想再呆久点也可以,但是最好今天出院,医院的床位很紧张。”
“好,谢谢医生。”
祁芸珍将医生送出病房,房间里又恢复安静,只剩下沈姝和刘耀文两人。
沈姝将头扭回一开始的方向,措不及防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哎哟喂!”
被刘耀文吓了一跳,这小子怎么悄无声息就蹲在她床边。
乖乖巧巧地手扒着床沿,一瞬不瞬地盯着沈姝慢慢恢复红润的脸,细软的卷发看起来特别好摸。
刘耀文半愧疚半难过地开口:
“姝姝姐,对不起。”
沈姝愣了一下,“噗嗤”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果然毛茸茸!
“跟我道歉干嘛。”
“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也不会受伤。”
刘耀文半垂着眼眸,悲伤环绕着他,姝姝姐从昏迷到醒来,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发生的突然却又那么真实。
沈姝含笑看他,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她受伤耀文肯定也不好受,把责任都拦在了自己身上。
“那你知道错了吗?”沈姝又狠狠蹂躏了把他的发顶才收回手,左手撑着床面想要起身。
“!”
“错了错了!”刘耀文见状心大惊,生怕她伤口崩开,连忙扶着她坐起。
“我知道错了!”
“干嘛那么紧张,医生不是都说了是小伤吗。”
除了后背的伤口痛一点,手臂和腿上的伤口根本不值一谈。
“这哪是小伤!”谈起这个刘耀文异常激动,想起昨天她血流如注的模样,依然心有余悸:
“你不知道当时流了多少血,我都怕你会…”
沈姝挑眉:“会什么?”
“会失血死掉…”越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就越小,最后两个字直接含糊从喉咙发出,同时嘴角也缓缓向下垂。
沈姝静静看他低着头,一点都不觉得惊讶,毕竟当时她自己都以为要死了,那种介于生死之间的感觉无比清晰。
“行啦,想太多了你。”虽然是这么想,但是沈姝也不可能真的让刘耀文一直愧疚下去,调侃道:
“以后还敢不敢不听我的话了?”
“绝对不敢了!”刘耀文瞬间抬头,眼神坚定地举手发誓。
出了这种事就是让他把姝姝姐供起来他都愿意。
“那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嗯!”
“端茶倒水样样都做?”
“嗯!”
沈姝笑开了花:“好嘞!原谅你了。”
刘耀文:为什么本该高兴的事情却总感觉不太对劲?
后知后觉的文文好像无意识间签下了一份“不公平协议”。
李飞交完住院费用后拿着缴费单朝沈姝所在的病房走来,远远地就看见祁芸珍倚在门口单手插兜看手机。
“怎么不进去?”
听到他的声音祁芸珍才注意到他过来,侧头看了眼病房内的景象。
“沈姝在给你家小艺人解心结呢,现在进去吧。”
李飞挑眉:“现在又不解心结了?”
“这不是解完了。”
两人推开门进去,沈姝看见他们进来虚虚抬手打了个招呼。
“嗨。”
刘耀文连忙站起来,背脊笔直:
“李总好,祁总好。”
李飞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这么紧张干什么。”
沈姝:“这不是怕你训他么。”
“…”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李飞眼里闪过厉色:“你就不怕我训你?”
忙碌一晚上的他脸色疲倦,面无表情时看起来很严肃。
毕竟这件事说起来沈姝也有责任,如果她成功拦下他们的话也不会出事。
沈姝一脸无辜,晃晃自己受伤的手:
“李总,我都这样了你还训我,未免太绝情了吧。”
刘耀文望着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气氛,求助看向祁芸珍,后者特别悠闲地看戏。
刘耀文:“…李…”
“哈哈。”李飞突然笑了两声,笑的刘耀文摸不着头脑。
刚才不是还一脸严肃,怎么突然笑起来了?
“训就不训了,但是该罚的还是得罚。”
“李总…”
“你也是。”李飞打断想要为沈姝求情的刘耀文:
“你和真源都得罚,不仅罚还要每人写一份一千字的检讨书给我。”
“啊?!”刘耀文大惊出声,随后意识到这是在老板面前,立马捂住嘴独自悲伤。
气氛逐渐活跃起来,祁芸珍从他们身上移开视线,问沈姝:
“你是想打完这瓶葡萄糖就出院还是再住一会?”
吊瓶里还剩下不到十分之一的溶液,沈姝想了会后回答:
“打完就回去吧,对了李总,我这带病是不是可以不用工作了?”
酒店的环境可比医院的环境好很多,在那里修养比较舒服。
她的小心思明晃晃,李飞无奈扶了下眼镜:
“不用工作。”
沈姝:好耶!免费获得一次度假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