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难的是活着呀

“砰！”

但，没有预想之中的头痛欲裂，也没有预想之中的血流如注。

视线里，撞了赭石色的正红衣领鲜艳如血，绚丽刺目。

“你为什么要救我？”

不该以如此惊讶的语气问的，可碧荷忍不住。

但，头顶的人并没有回答。

于是，积压了太多的委屈，在这无视之中爆发了出来。

“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涕零，然后听从你的指使，随便攀咬什么人吗？”

“别做梦了！不就是一个死吗？你以为我会怕？”

“还是你觉得，我们做奴婢的，生来就都是那样的贱蹄子，谁给根骨肉，就巴巴地跟在谁屁股后边摇尾巴？”

“嘶！”

倒吸的一口凉气，截住了她喉间剩下的话。

视线里的赭石色退后一步，让进来一双夹杂着意味深长的清冷眼眸。

“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别人好心救你一命，你不感激涕零便也就罢了，竟还以如此小人之心来度我君子之腹......敢情，你家主子这十年来，就是这么教你的呀！”

“你......”

正准备反驳，对上沈砚清眼里的谋划，碧荷猛地咬了舌尖。

果然小姐说的是对的，这女人，当真诡计多端！

竟然想借她情急之下维护小姐的话，打破她们方才所有的谋划！

“哼！想激我？沈小姐你怕是打错算盘了！”

“是吗？”被揭穿了，沈砚清也不恼，反而唇边的笑，还愈发地灿烂了，“我看不见得吧！”

说这话时，她故意将唇贴近了碧荷的耳边，听不到她们对话的人，只看到她满脸春风，仿佛一只偷腥成功的猫，好不得意。

元知意，就是其中一个。

本来按事情的走向，碧荷死了，这事儿就算不圆满，那也不得不画上句号了。

可现在，沈砚清把人救了下来。

要知道历过生死的人，心是最难测的。

所以，即便确信碧荷不可能这么快就反水，但元知意，却还是把心提在了嗓子眼儿。

偏偏，沈砚清却像是玩上瘾了一般，更加得寸进尺地贴近了碧荷。

“你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可怜你？还是想借你的口反咬元知意？不，都不是。

死多容易，难的是活着呀。只要你活着，你家小姐就不敢心安理得地以为这件事结束了。她会怕你有朝一日反咬她，她会时时刻刻提防你暗害她。

她不再信任于你，你也不会再忠诚于她。相互猜忌，貌合神离，可能你们连做梦，都会梦到在与对方相互残杀。

那个时候，你还会觉得我的算盘打错了吗？”

女人得意的嗤笑还缠绕在耳边，她的人，却一个眨眼间，就退出了两步之外。

再抬眼，那脸上哪还有半分先前的言笑晏晏？

“要想死，多的是地方。但想污了我这里，不行！”

转身，她迈步下了台阶，阔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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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呀？”

追了两个拐弯，秋桑才追上沈砚清。

“不走干嘛？难道还要留下来，替他们收拾那烂摊子呀？”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看她还一直往前走，秋桑快跑两步，拦在了她面前。

“你方才不是跟王爷说，不能跟他善了吗？你就这样走了，那一巴掌岂不白挨了？”

跑得满脸通红的丫头，一双眼睛，全是替她不平的义愤填膺。沈砚清却是笑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家秋桑还是个唯恐世界不乱的人呐！”

话虽这么说，但她心里当然清楚，这丫头，怕是打从一开始，就想替她把那巴掌扇回去了。

“小姐，你还开玩笑！”

拉住炸在自己面前的双手，沈砚清收了笑，“傻姐姐，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但你以为我留下来了，那一巴掌的仇，我就能报了？大庭广众之下殴打王爷，那可是要受杖刑的！”

“那怎么办呀？就这么算了？”

沈砚清又忍不住笑了，“我治不了他，不有人能治得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