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煜先将伶韫送回常府,让宋清荷去照顾她,自己则打算一人去那香铺探一探。
前脚刚出府,就瞧见刘赢耷拉着肩,百无聊赖地倚靠在常府的大门口,俨然花花公子形象。
见梁煜忽略他,将他当成空气,他赶紧放下架子,走在梁煜身旁。
“喂,梁煜,你求求小爷,能怎么样?你若说句好话,小爷就大发慈悲,同你一块去,如何?”
梁煜挑眉蔑笑,“刘赢,我发现你最近,有点张狂?”
“梁煜,你要去哪?”
梁煜却反问他,“不知本官让刘公子查的事如何了?”
“哎,别提了,什么也查不到。”
“你可发现那些下人们的房里是否有燃香?”
“燃香?这个倒是没见。”
“本官要去香铺,你若去就跟上。”
等不及梁煜说完,刘赢直接开口,“去,为何不去。”
香铺在庆乐街上,进去买香的人屈指可数。
梁煜走进去后,扑面而来一股香味,老板是个二三十岁的青年男子,见有顾客前来,老板赶紧出来迎接。
“两位,是来买香的?”
梁煜打量着柜面上那一排排摆放整齐的香,或是太久没有卖出去,那最上面的香上,都落了一层灰尘。
“我们,是来买香的,不知道您这卖的是什么香?”
老板瞧两位贵气十足,心想来了桩大生意,便格外地热情。
“我这里,只卖驱赶蚊虫的香。不知大人要多少?”
梁煜却与他有意无意地闲谈,“我见掌柜这的生意不是很景气?莫不是效果不好,所以将客人都劝走了?”
老板连叹几口气,“不瞒两位客官,这整个青龙镇,就只有我这一家卖香,因为进价的原料贵,我卖的自然也贵,所以平日里,只有一些官家小姐会来买。这不,好几日都没生意了。”
梁煜嗓门虽小,可说出的话却如雷震耳,他对老板道,“尽管这样,没想到老板你,还是有一副菩萨心肠,真是令本官好生佩服。”
老板被这句话说得晕头转向,看那梁煜的眼神,似乎不像在夸他。
老板汗颜,他是第一次见面前两人,心想不应该会有瓜葛的,自然说不上得罪,可他就是觉得面前的人来者不善。
他弱弱地说着,“客官,您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有菩萨心肠?”
“老板你,莫不是忘了,还赠香给过别人?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官家小姐,所以我才说,老板你,菩萨心肠。”
老板反应过来,“哎哟”一声。
“大人是说瑶儿姑娘吧?其实那次,是我去缎面铺里买绸缎的时候,碰见的她。她啊,与我家未过门的夫人,是闺中密友,所以我才赠香给她,谁能料到,她竟然想不开去投了湖,好好的一个姑娘,怪可怜的。”
“原来如此。不过,你刚刚说,你去过那家缎面铺?”
老板不知梁煜为何这么大反应,还将他吓了一跳。
“是啊,就在半个月前。”
“那你与你家未过门的夫人可定下婚期?”
老板兴致盎然,连空气中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们已商量好三日后大婚。所以今日香铺再开这一日,从明日起,就不营业了。”
梁煜道了句“恭喜。”但他的心里却异常沉重。
面对老板洋溢的笑容,梁煜实在不愿因为未确定的事情,扰了人家的婚事。
万一不是他想的那样,他又该如何?
临走前,梁煜还是对老板说道,“老板,拿一柱香吧。”
老板喜气洋洋地从柜面上拿了个没有灰尘的香,递给梁煜。
梁煜拿出一锭银子放到老板手中,“剩下的,就当是我送你们的新婚之礼吧。也许,我们还会有求于你,收下吧。”
老板没听懂这句话,手里惦着那银子,不敢置信,还用牙在边角上咬了一口。
“诶,是真的。”
两人离开香铺后,刘赢也是没听懂那句话,遂问梁煜,“你刚刚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梁煜平静地说,“三日后,他们要大婚。”
“这又怎么了?结呗,这不挺好的?怎么,还想去蹭杯喜酒喝?”
“他刚刚说,他去过缎面铺,这是重点,而他们也要成亲了,如果……”
刘赢立马精神抖擞,“你是说,怕他未过门的夫人会……你为何刚刚不提醒老板呢?”
“这只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如何向老板解释?他又怎会听?”
“所以,你要怎么做?”
“我想让你,暗中监视缎面铺的一举一动。”
“那你呢?”
“我?自然是光明正大的进缎面铺子买缎面。”
刘赢知道,梁煜心中已有了计划,不知从何时起,他就对梁煜深信不疑。
他赞同地回道,“好,听你的。我现在就去。”
两人散开,梁煜一人回到常府。
进府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伶韫,他走到伶韫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打碎酒杯的声音。
顾不上思考,他撞门而进,正好看见伶韫站在八仙桌旁,脚底下是摔得粉碎的酒杯。
伶韫没想到梁煜会踹门而入,直接说道,“大人,你怎么会来?”
梁煜将伶韫扶到离碎渣较远的地方,上下打量她,温柔地问道,“你可伤到?”
伶韫安慰他道,“大人,你看我,哪像被伤到,放心吧。不过大人你,手里提的是什么?”
伶韫这才注意到梁煜手中拿着的药包,她一时暖流涌上心头。
梁煜自然地将药包放在桌上,嘴上却不饶人地说着,“给你的药,一日三服,膳后服用。”
现在说什么也不能形容伶韫的心情,她极力地克制自己对梁煜的感激,她可是个有身份的人,所以只是淡淡地说道,“多谢大人。”
“将手拿过来。”
伶韫不情愿地将手拿过去,其实她是不愿让梁煜看到的,但奈何,他生来克她。
她的手臂已经起了一片红疹,有些地方已经被她挠破,流出脓水。
看到梁煜不自然的表情伶韫吓得缩回手,将袖子放下来。
她一脸歉意地说着,“大人,对不起,吓到你了。”
“所以,你是觉得,我是被你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