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荒野暴尸(7)

晓舞的眼里布满血丝,整个人不做任何挣扎,只是一个劲地傻笑,似是在发泄心中怨愤。

梁煜:“晓舞,没想到你一介弱女子,竟会杀人?”

晓舞头发凌乱,一点也没了大家闺秀的举止,弱弱地嗔了一句。

“就差一下,我就能杀掉他了。大人,您为何要这样对我?”

见晓舞冥顽不化,梁煜只好将其收押,听候发落。

大堂之上

清正廉明几个大字赫然在目,衙役们站成两列,一声“威武~”响彻整个县衙。大堂外,是一群临安县的百姓聚成一团,看那四品提刑司如何断案。伶韫站在一旁,当起临时的县令。

梁煜拍下惊堂木,犯人晓舞被押解进县衙。她身穿白色囚服,双眼无神,整个人犹如提线木偶,跪在堂下一言不发。

梁煜:“犯人晓舞,你可知错?”

晓舞像是看破一切,“大人,不用多说了,人都是我杀的,不过走到这一步,我一点都不后悔。您判罪吧。”

梁煜:“说说你为何杀人?经过又是什么?”

晓舞冷笑,神情有些呆滞,“为何杀人?大人您不是早就知道了?我说了,人都是我杀的,您直接判罪吧。”

梁煜见撬不开晓舞的嘴,只好冷冷开口。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我来说,事情是这样的,五年前,你被梁士方和王嘉商侵犯后,他们二人以为你死了,遂逃之夭夭,是王伯救了你,并带你来到临安县,没想到,他们二人就是临安县人氏,于是你为了复仇,故意接近他们二人,这也是为何他们二人为何会相约去采办货的原因,其实,他们根本不是去了外地,而是去见你,五年了,你觉得时机成熟了,于是你先将梁老爷引到你的闺房,用你厨房里的一把斧头狠狠地砍在他的身上,你却没注意到梁士方倒下去的时候,他的左手不小心磕到木桌,将木桌留下裂痕。这是你第一次杀人,没想到,王伯回来刚好看见这一幕,于是他帮你把尸体运到荒野悄悄处理掉。可是你还不解恨,于是你又对王老爷下毒手,可这会的王老爷身材比梁老爷高大,疑心又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定是拿五年前那件事威胁他见你,而你根本无从下手,于是只好求助一个人,那就是县令的公子哥,而他也正好觊觎你的美貌,于是你花言巧语骗他为你拿来迷药,待王老爷过来后,你将他下药迷晕,为了不留下证据,王伯负责将他碎尸,然后再处理掉尸体。说起迷药,其实那晚你为我们泡茶时,我早已看见,你在茶中下了迷药,我只是没有揭发你,不知我说的可对?”

晓舞面不改色,只是微微一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大人,不得不说,您的推理连我都要信了。”

梁煜:“你是否怀有身孕?”

晓舞一听身孕二字,突然瞳孔放大,眼神闪过一丝光,随后又黯淡下来。

“大人,这与案子有关系吗?”

梁煜:“当然,你并没有否认,孩子,是县令的公子的,是吗?”

梁煜的步步紧逼,终于攻破晓舞的心理防线,她精神失控,开始抱头痛哭。

“够了,大人,不要再逼我了,您都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咄咄逼人?不错,您说的都对,可是他们,不该死吗?五年前,我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本该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可我的一切,都被他们毁了,我的爹娘,以为我做出有辱家门的事,受不了街坊的冷眼,双双自尽,所幸我命大,被管家王伯救活,本以为我能忘记过去,可是上天偏偏又让我遇见他们,我怎么可能放过这两个恶魔,五年,为了复仇,我准备了整整五年,那个王老爷,他最该死,我以为他像梁士方一样好骗,没想到他警惕心很重,没办法我只好委身于县令的儿子,骗他拿来迷药,然后杀掉那个王嘉商。”

梁煜:“不得不说,你很聪明,找了王伯这样一个帮手。你负责杀人,而他负责善后。如果我没想错,梁士方被你杀死后,是王伯用他的三轮车将尸体运出城,因为他的身份,再加上是晚上,所以根本不会有人怀疑,至于王嘉商,你将他迷晕后,王伯碎尸,正好能将尸块放到粪桶里运出城外,而那天我们碰到王伯,其实他那晚拉的根本不是人中黄,而是王嘉商的尸体。这也就解释为何仵作验尸会有奇怪的味道。可是我还是想不通,王伯为何要自杀?”

听到王伯,晓舞的心突然软了下来,“因为你们!”

梁煜:“什么意思?”

“你们的出现,扰乱了我们的计划,我怕夜长梦多,于是打算杀掉县令的儿子,可是都怪你们查的太紧,王伯只能自杀,去吸引你们的注意力,为我争取时间,没想到,那县令也在,慌乱之下,我拿匕首刺死了他,还没杀他的儿子,你们就来了。”

梁煜:“晓舞,你可曾想过,其实王伯他自杀,或许有别的意思?”

晓舞眼神里透露出怀疑,“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伯自杀,也许是为了让你收手呢?你还记得那日我与伶韫去你家小坐时王伯说的话吗?现在想来,其实那天王伯是故意让我们碰见他被打,好借我之手,将县令公子下狱,那日,他其实是在告诉你,县令的儿子已经受到惩罚,你无需再动手,可是王伯没想到,你竟然连我们也害,趁茶凉的功夫,往里面下药,王伯恰好看见,所以才会下逐客令。他怕你越陷越深,只好自杀让你收手。”

晓舞崩溃大哭,“不会的,你胡说!”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晓舞,你可还有话要说?”

晓舞不言语,用手轻轻抚摸着腹部,然后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趁无人注意时直接抹向脖颈处,霎时鲜血喷涌,洒向四处。

伶韫跑过去按住伤口,却被晓舞拽住胳膊。

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柔光,伶韫知道,晓舞依旧是五年前那个不染世俗的少女。

“大人,对不起,我没想害你们的,你们要是……早点出现就好了。”

直到胳膊上的玉手落下去,伶韫才发觉一滴热泪烫在掌心。

次日梁煜结案,县令的公子被判入狱三年有余,此事尘埃落定。

两人走出县衙,头顶的炙阳刺目。伶韫突然拿手挡住烈阳诺诺地问了句,“大人,到底什么才是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