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再遇

这日,林晚等人起了个大早,兴冲冲地为出去逛铺子做着准备。这是昨晚商议好的,林晚本打算带杏子,方婆婆,春竹夏竹都去逛逛,可方婆婆却不想去,说留下来看着家中。夏竹见方婆婆不去也说要留下,最后只林晚,杏子,春竹同去。

临出门前方婆婆在廊上问:“小姐可回来用午食?”

林晚想了想说:“要的。”方婆婆点头应了和夏竹一起送林晚她们出了院门。

林晚出了典客署也不用马车,和杏子春竹直接上了街,沿街挨个逛着那些华美的铺子。铺中东西也只看看,不过买了几件喜欢的,如几把檀木镂空折扇,几方苏绣吉祥绢帕,几盒花香口脂,几本新出的话本。

一路逛着,三人说说笑笑,忽来到一叫翠玉轩的玉石店前。店门旁边停了两辆精美的马车,林晚打量了几眼,便上了阶。

店内一长得蛮清俊的伙计迎了出来,笑说:“小姐请进,需要什么?店中各色的玉石器皆有。”

林晚笑了笑说:“我们随便看看。”

那伙计笑说:“小姐只管看,有什么需要问小人即可。”

林晚点了点头便打量起店中来,店中装潢古朴,那些木槅子上摆放的玉石器看着多有古韵。店内正中一长柜台,两侧有木梯通往楼上。

林晚看着木槅中的玉石,忽见最下面一方高三寸左右宽二寸左右未经雕琢的白玉石,看了一眼便喜欢上了。

那伙计见了忙从槅中取了出来,笑说:“小姐好眼光,这是上好的和田白玉,最适合做个挂坠,玉佩了。”

林晚接过看着,拿在手中摸着,玉质光滑细腻,她不由勾了勾嘴角,笑说:“麻烦你帮我包起来”,又问:“你们店内可有带孔的红玉珠卖?”

那伙计忙说:“有的,有的,小姐稍等。”说着转进去取玉去了。

杏子看着那方玉石说:“小姐买玉石干嘛?”

林晚回说:“雕个玉佩,送人。”

春竹问:“小姐是想送谁呢?”

林晚朝春竹笑了笑,也不回答。

杏子抿嘴笑了,对春竹说:“你猜。”

春竹看了她一眼说:“哼,就好像你知道似的。”

正说着那伙计捧了两个盒子出来了,在旁边柜上放了,取了盒盖笑说:“小姐请看,这些玉珠都是上好的红玉做的。”

林晚看着也不识好坏,只觉都挺好看的,便选了几颗。选好后那伙计笑问:“小姐可需红绳?”林晚说:“这倒需要。”那伙计忙又开了另一盒子,盒中有几扎红绳,林晚看了看选了一扎。

这时那伙计随意说:“小姐若是要雕刻东西,我们店里的师傅手艺倒还不错。”

林晚将选好的红绳递过去说:“我想自己刻。”

伙计笑说:“原是这样,请小姐稍候。”说完拿着东西去包好了,林晚付了银钱,拿着东西就和杏子春竹出了店门。

刚下得阶来便见一辆马车在路中停了,林晚不由看去,车中下来一人,却是几日前在醉锦楼遇见的秦月楼。他墨发半束,穿一身墨白的袍服,行动间广袖轻摆,倒减了几分媚色添了几分冷俊。

他缓缓向林晚行去,近前拱手弯腰行了一礼,林晚忙还礼,秦月楼起身笑说:“林小姐,前番多亏了你月楼才得脱困。因未邀约,月楼不好冒然登门,便未上门答谢。”

林晚说:“秦公子不必多礼,不过举手之劳。”

秦月楼忙说:“小姐之举于月楼却是大恩。不知小姐何时有空,月楼携礼登门道谢。”

林晚看他神情诚挚不好推却,想了想说:“今日午后我都在典客署。”

秦月楼说:“那月楼申时上门拜访。”林晚点头应了。秦月楼又问:“事后不知梁王可有为难小姐?”

林晚眨了眨眼,笑着摇了摇头。

秦月楼说:“那便好。”秦月楼看了看林晚身后的杏子春竹,笑问:“小姐这是在逛铺子吗?”

杏子和春竹见那样美艳的人儿用一双眼含春水的凤眼看着她们,都微微红了脸。林晚却是面色如常,回说:“不过随便逛逛。”

秦月楼笑说:“京城月楼倒还熟,不知小姐可有想买的东西?”

话音刚落,便听见一声嗤笑。林晚转头看去只见翠玉轩前站了四五个衣着打扮精致的女子,身后跟着几个丫鬟。为首一女子,十七八岁,气质端庄,容长脸蛋。梳着朝云近香髻,簪了对白玉嵌珠翠的短玉簪,耳上戴着白玉丁香耳坠。上身云雁细锦衣,下身暗花细丝褶缎裙,腰背挺直,双手自然放于身前,自带着一身的清高贵雅。

林晚不由多看了那女子两眼。这时那女子身侧一穿着菊纹上衣,百褶如意月裙的女子讥讽道:“这自然是熟的,不知跟了多少人去了多少地方喝酒说笑。”又笑说:“这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说得倒不错,燕国边远地方来的人自然和秦楼楚馆中的人在一处的。”

为首那女子听了忙侧头说:“四娘,不可胡说。”那四娘听了只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

林晚见那为首的女子朝自己抱歉地笑了笑,她也就点头微微一笑。那女子便带着人上了马车。

林晚回头,秦月楼微红着脸垂眼向她道:“林小姐,皆是月楼的错,让小姐受此羞辱。”

林晚笑说:“秦公子言重,谈何羞辱,她又没指名道姓,且当听了玩笑话吧。”

秦月楼拱手道:“小姐大度。月楼便不再耽扰小姐,先告辞了。”

林晚说:“秦公子请便。”

秦月楼便转身上了马车,车夫赶着马走了。

杏子在林晚身后笑说:“小姐,那秦公子长得可真好看啊,我刚还以为是女子呢。”

春竹在旁搭话道:“是啊,奴婢都看得痴了。”

林晚说:“确实挺好看的”,说着继续向前走去,杏子春竹提着东西跟在她身后。

杏子又说:“刚才那几位女子长得也好看,就那一个认都不认识我们就讥讽我们的,真真讨厌。”

春竹说:“我看她们不过靠着衣妆,若小姐那样打扮比她们还好看呢。若说不认识,她们怎知我们从燕国来?”

杏子笑说:“小姐不打扮也比她们好看”,又打趣道:“你不知小姐现在有多出名,都家喻户晓了,一切都是梁王的功劳。”

林晚回头瞪了杏子一眼,笑说:“你就往我脸上贴金就行了,怎么又提起梁王来?”说得杏子春竹二人都笑了。

几人又各处逛了逛,买了些吃食东西,估摸着时辰也就回去了。林晚三人大包小包地回了后院,方婆婆瞧见笑着迎了出来,笑说:“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林晚笑着将手中的一包吃食递给了方婆婆,方婆婆接过,看着问道:“小姐,这是什么?”

林晚笑说:“方婆婆不是觉得卫小姐送的杏仁奶糕好吃吗,在我耳边念叨了几次,难道不是为着让我买回来吗?”

方婆婆笑了,说:“老奴可真有这样?”

杏子忙说:“婆婆可不是吗,我都听见几回。”

方婆婆倒不好意思了,边走边说:“老婆子竟这样贪吃了。”

林晚扶着方婆婆上了阶,笑道:“婆婆不要真信了,是我说笑呢。我不过看婆婆当时多吃了几块,才想着再买些的。”

说着进了林晚房中,方婆婆放下吃食笑说:“那杏仁糕倒做得好,甜味奶味都恰恰好,吃后还想着。这不小姐就买了,老奴谢过小姐解了这嘴馋。”说得屋中人都笑了起来。

夏竹托着茶水进屋听见也笑了起来,向林晚道:“小姐走了这半日也渴了吧,喝点茶吧。这是典客署的人刚送来的茶叶。”说着倒了一杯奉给林晚。

林晚坐着接了,笑说:“多谢了,我们也给你带了东西。”

话音刚落,春竹便说:“好妹妹给我也倒杯茶吧,我可拎了这半日的。”

夏竹向她道:“倒把你累得这样”,说着倒了杯茶递给她,夏竹笑着接了。

这边林晚也倒了杯茶,递给了身旁的杏子。方婆婆瞧着笑了笑,问林晚道:“小姐饿了吗?这也快到饭点了,老奴去厨房看看。”林晚说:“走了这半日,确也饿了。”方婆婆说:“那小姐等等,老奴这就去。”林晚点了点头,方婆婆出去了,夏竹也跟了出去。

林晚放了茶杯,起身说:“我们把东西收收,你们自己的都拿出来收着。”杏子春竹笑着应了,动手去翻东西了。

林晚只将那装着玉石、玉珠、红绳的匣子拿了出来,转进屏风,放在了妆台上。

一时东西收拾完毕,方婆婆和夏竹也提着食盒回来了,杏子春竹接过食盒,让她们将自己那份东西收了。待一切妥当,几人围桌坐了,用起饭来。

用过饭后,林晚略坐了坐,便去了书房,拿了几张纸画起像来。画了好几张都不大满意,这时杏子来了,在案侧拿了张画像看起来,边看边说:“小姐,你画的这个在笑的人是谁呀?”

林晚刚画完了一张,看着满意地笑了笑,回道:“我画的弥勒佛。”

杏子看着林晚说:“可看着不像啊。”

林晚笑说:“怎么不像,难道你还见过真的弥勒佛不曾?这世间的弥勒佛像还不是世人假想的,而我心中的弥勒佛就是这样的,瘦瘦的没有大肚子,慈眉善目,笑口常开的。”

杏子说:“可有大肚子不是代表着有肚量能容人吗?”

林晚笑说:“不需要,我只想他能笑口常开便可。”

杏子放下画像,笑问:“小姐是想刻玉佩送给梁王殿下吗?”

林晚说:“我不是经常跟着他蹭吃蹭喝的,于情于理都该还的。”

杏子笑说:“小姐的心思,我都明白的”,说完笑着跑了。林晚见了也只摇了摇头,继续看起画像来。

林晚拿着那张最满意的画像回了房间,将自己的那套雕刻工具找了出来,拿着玉石在桌上照着画像刻了起来。刚将多余的玉石凿了,留出了佛像外形,这边秦月楼由典客署的人带着到了院门前,正叩着门。

而那时夏竹正因做久了针线出来缓缓眼睛,正在前院廊下看那开得正艳的茶花,想着把这花描下样子来,绣在帕子上才好看。忽听见有敲门声,忙匆匆地去开了门。

打开门来,她见一穿着天青色广袖袍服的美丽女子捧着个长匣子站在门外,一时看得痴了。

同来的翠儿见状笑说:“姐姐怎么呆呆的,林小姐可在?”

夏竹回过神来,微红着脸道:“小姐在的”,又福了福向那人道:“这位小姐,可是有事?”

翠儿抿嘴笑得更欢,夏竹不解,便听见那人说:“姑娘误会了,月楼是男子。”

夏竹听了才知道这人原是男子,她闹了个大红脸,又听秦月楼道:“月楼已和林小姐约了申时前来拜访。”

夏竹红着脸道:“公子稍等,我去回禀一声。”说着便转身跑了。

她刚上了阶想着没将人让进厅来,闭了闭眼,又红着脸跑回去了。等把秦月楼让进厅来,她又急冲冲往后院跑去。秦月楼看着夏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