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钩吻笑问:“这繁华世间让你疲惫了?居然不想活。”
“我现在杀了沈良,会不会破坏你的计划。”
“沈家将沈良养的品性秉直,端正,声名在外,为的就是这个时刻。沈良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这个时刻?是什么时刻?
回春堂的反击,与十三药行生死战的时刻。这场药行之战的尾声,十三药行也准备了五十七年,并没有忘形。
“沈良的不知情是他们计划之内,由他开始,该杀。”陆蝉衣失控。临死之时,十三药行必须给他和她垫背。
“他们自以为是的算无遗漏,认为我们会相信淤泥里长出好笋,结果依旧是利用回春堂的仁心达到目的。”
“所以无论是善良也好还是仁心也罢,都要在其周围布满毒刺保护好自己。医师这个职业特殊,要有面对生命受到威胁的准备,要有自保的能力。”
陆蝉衣听后露出笑容,明白她做了措施,方才的中毒状态是诱敌之计,是给沈家看的。
药钩吻轻抬双手,掌心里浮现出两张肉色的符箓:“这是隔绝符,所以我的双手并未触碰沈家任何东西,也是它们提醒我有危险。
掌中刃号称剧毒之首,呵呵呵呵,那我便回馈钩吻之毒让对方尝尝。”
陆蝉衣放下一半的心:他方才又咬了她,那是实打实的见血,会不会?
“昨晚之行也不是没有收获。十三药行的人就是太自信了,认为即便给了我当年的证据链,我没有了性命,拿他们无可奈何。
中掌中刃者,原本只有六个时辰可活,且不能见阳光。又担心掌中刃份量太少,天医派能想法子延缓将其围困于一处,于是又以感恩之心拿出雪上一枝蒿,这样就能保证我绝对身中几种剧毒。
在取我性命这件事上他们下了血本,他们给回春堂安排的结局是:带着真相沉没!”
“掌中刃并不是传染性毒物,他们如何做到让药族悄无声息沉没?”
“在辽国的地盘上当然是辽国的军队,让五十七年前的事情再演一回。
一个家族不管有多么强大,都不能与帝国对抗,那是自取灭亡。”
幽州属于天朝时天朝对待回春堂的方式与幽州属于辽国时对待回春堂的方式都秉承一句话:不能为我所用就抹除之。你不听招呼皇权就给你装上罪名。
陆蝉衣懂药钩吻的感受,紧紧的握着她的双手,他能做的就是和她一起达成她所愿。
她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所以她不会允许她有意外,她有药族要守护。
陆蝉衣想起他在沈府时的感知:“沈府那座高塔很奇怪,只有死人才会用那种建筑,只有寺庙才会有那种建筑。”
陆蝉衣说出口后愣住了,死人?死人没死?那双发着绿光的眼睛会是什么怪物?
“我有个推断。”药钩吻拿出衣袖里从沈星尧身体里取出得符咒,指着某处给陆蝉衣看。
陆蝉衣认真回想:“这不是我天朝修炼之人所画,这纸张也很不同,沁凉之意逼骨,却能让自己身体骨骼生出怜悯之意,这是什么材质?
掌中刃便是隐在这几张符箓之中?它们不是自燃了吗?”
“每一种毒的制作都非常麻烦,特别是珍稀罕见的毒药,可能沈家曾经有过。这几张符箓看起来像新的,但实则三百年有了,应该是浸泡过制作掌中刃的某些药物。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内外兼修方能制胜。”
有她在,对方想毁证据,不行!
马车行至第一酒楼时欢快的孩童的笑声传进马车,快乐是会传染的,心情莫名的就快乐起来。
药钩吻娇笑着进入旋转木马,一会儿坐大白鹅一会儿坐红锦鲤……
陆蝉衣陪着,这个时刻的他们享受着属于这个年纪的快乐天真。
没有快乐的时候就寻找快乐,想法子让自己拥有与年纪匹配的快乐事情,才不枉此生。
“这是骨符箓。”孤云子看过后道。
“邪术?”陆蝉衣问。
孤云子摇头:“我虽是天医但世间修行的符箓咒语不知凡己,任何法术能被创造出来,就一定有其存在的意义,端看在何人手中使用,遇正则正遇邪则邪。
我见过道家的化骨符,用牲畜头骨或者獠牙做的护身符,在某些地方用人骨做成的法器等等,但是用人骨做依托画符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我的石斧倒是在手札里提过一二。大师姐如何看?”
“想要借命,就要用自己的骨头画符布阵向血亲借命。”
药钩吻在想,那么这个借命人在沈家是制毒的,三百年前的制毒人?只有这样解释才能说得通骨符箓上面隐藏的剧毒,剧毒不是浸泡,而是存在于骨髓,为的也是将剧毒转移到他人身上。
难怪沈家当家人并不长寿,死状恐怖。
“沈家什么人会借命?骨符在我取出时我凝聚其残存的骨髓液画符追踪,对方会受到反噬。
可在我的精神力范围沈府没有任何异样,那就证明此人不在沈府,至少在万万里之外。那座祭祀用的塔,或许沈家人也不知道顶端的角楼上到底是什么。
如果说此人才是十三药行真正的主事人,那么明日十三药行就会倾合族财富求我治疾,探我虚实。”
“你是说十三药行的主事人是沈家人。”陆蝉衣回想沈家家族史,沈家重子嗣血脉,不要说嫡系,就是旁支庶出外室子都没有流落在外的。
按照时间推算三百年内,以五百年为基准,那个时候幽州还属于天朝,能与沈良为血亲的血缘网。排除沈良,往上三代,陆蝉衣决定夜探沈府祭塔,上面到底是什么。
“还有一种可能”,药钩吻不赞同陆蝉衣的决定,没有必要冒险,这里毕竟是辽境,没有任何外援,一个不小心就牵扯两国政治。
“对方故布疑阵扰乱我的想法,我要动十三药行,而他要保十三药行,十三药行对他有用。”
药钩吻无意识的摩挲每一张骨符箓,取出一张有异的对着阳光看,边缘处有一点小小的凸起,是被某物压过的痕迹。
药钩吻细看,符箓在手指间转动,是一个残缺的符号,虽然只有一小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