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夺状元

楚胥风眼神一冷，要不是宋远阳拉住他，恐怕他要上前和聂娄卿对峙。

宋远阳轻轻拉住楚胥风，不敢开口说话，只以眼神示意最上面的位置。

意思是皇帝还没有开口，他们没有资格说话。

龙椅上的皇帝，听着聂娄卿夸口大谈，十分不喜。

聂娄卿的话毫不隐晦，直指江太傅可能泄题徇私，纵容学生，而且没有证据全是捕风捉影的猜测。

当然，聂娄卿的猜测有一定道理，要不是皇帝知道真相，或者会被他带偏。

“楚卿家，你对此事可有看法？”皇帝决定撒手不管，把难题丢给当事人。

这是对楚胥风的考验。有人当面诽谤他，能否顺利解决难题，可以看出楚胥风的应变能力。

得到皇帝的命令，楚胥风终于可以放手一搏。“聂氏可知，萧瑟大人何以成为江南巡抚？”

既然撕破脸面，楚胥风对聂娄卿的称呼，也不再尊敬。

“萧瑟大人本为京官，只有夏季水患时会离开京城前往灾区。他的治水策实属上佳，但因为治水时不顾及百姓性命，在流河治水时引发瘟疫，导致民间颇有非议。”

聂娄卿将父亲教他的话，一一道出，既要肯定萧瑟的功劳，以免得罪对方，又要否定他的行为，以此打击楚胥风。

“尽管有非议，然因他治水有功，陕北河患时依然由他前往治水。此次萧瑟大人更加过分，连夜将河水引入农田，救了村庄百姓，却毁掉百姓赖以生存的粮食。”

“几次三番引发民怨，圣上英明，终于不再让萧瑟负责水利，遣他为江南巡抚。”

“故而小民斗胆，以为楚氏与萧瑟出身同门，水利之策不尽相同。试题又是江太傅所出，其中必有猫腻，请圣上明鉴！”

拿萧瑟做文章，一来因为他与楚胥风是同门，二来皇帝将他贬出京城，变成江南巡抚，可见皇帝厌弃萧瑟。

楚胥风听着聂娄卿的长篇大论，不由得失笑，“那你可知，我的水利文章做得如何？”

做得如何？水利不外乎建堤引流，什么法子都是萧瑟实践过的，无论楚胥风怎么写，都逃不过一脉同源的说法。

“小民虽未见过楚氏文章，但想来和萧瑟大人的水利策，相差无几。”聂娄卿没本事看到楚胥风的文章，但就是认定他作弊。

相差无几，意思是江太傅提前泄题，由萧瑟代笔做好文章，楚胥风背下到考场默写出来。

“楚卿家的水利文章，正是讲究水灾之下，民生问题，如何引导百姓避灾，以及防止瘟疫蔓延。”

皇帝怜悯地看着聂娄卿，身在高位，他很轻松地看出有人在借楚胥风的事情，在针对江太傅。

先是云景城到楚府大闹，再是聂娄卿殿试诽谤，如此明显的针对，皇帝眼睛又不瞎。

更可怜的是，他们诽谤前也不做好准备。楚胥风的文章是写民生，因为题材奇特皇帝专门留意过，和萧瑟是全然不同的风格。

“水利文章写民生？这不是偏题吗？”聂娄卿惊得大呼，萧瑟因为不管百姓死活贬官，楚胥风却写民生，完全不是一个话题。

他无法再借萧瑟诽谤楚胥风作弊。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是朕的轻舟。水利文章，为何不能写百姓？”皇帝冷冷反问，作为一个关爱百姓的好皇帝，非常不满意聂娄卿的表现。

聂娄卿针对楚胥风，背后必定有人指使，不全是他的错。

可是他不为百姓着想，是犯下大忌，皇帝无法容忍这种人为官。

至于幕后指使者，聂侍郎没那胆子针对江太傅，云太师有些可能也只是可能，需要观望。

内心做下决定，皇帝再看向三人时，已经不夹带任何情绪。

“聂娄卿殿前失仪，着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参加科举。来人，带下去。”皇帝轻飘飘地，给聂娄卿致命一击。

永世不得参加科举，对于世家子弟而言，比死刑还要难受。

聂娄卿吓得跌坐在地，父亲说过，殿前诋毁楚胥风是一场赌博，赌赢了他能拿下榜眼甚至是状元。

可是父亲从未说过，赌输了要赔上他的前程！

聂娄卿突然想起，他只是家中次子，他还有个优秀的哥哥，甚得父亲喜爱。

所以说，父亲是一早抛弃了他，才让他来赌的吗？

聂娄卿仿佛失了魂，直到太监来拉他出去，他才回过神来。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聂娄卿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越来越小声，直到消失。

楚胥风有些惋惜，真是白费了一个名次。

宋远阳则是乐得偷笑，他刚才试题说得不好，原本以为殿试必得探花，回去要挨骂。

不曾想聂娄卿自己作死，往刀子上撞，死得凄惨。

如今只剩他与楚胥风参加殿试，是以最坏的结局，宋远阳也能拿下榜眼，不至于落后太多。

拉走聂娄卿，殿试依旧，皇帝没有因为看重楚胥风免他的作答，依然要他诠释试题。

楚胥风答得可比宋远阳流利许多，在大题上有许多独到见解，听得皇帝频频点头。

特别是最后的文章，楚胥风说起民生问题，有许多皇帝感兴趣又没听过的见解。

因为太和殿人少，皇帝放下面子，亲自参与讨论，频频提出问题要求楚胥风作答。

哪怕再刁钻的问题，楚胥风也能完美回答，皇帝是越看越满意，更是感慨没有早些发现这等人才。

宋远阳则是完全不懂，听得打哈欠。

因为不懂，他也明白状元必定是楚胥风的，更加没有精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监进来同皇帝耳语几句，他才阻止楚胥风继续说道。

“举人楚胥风，才高八斗人品贵重，深得朕心，特封为本届状元，入翰林院。”

翰林院，那是直属皇帝的部门，真正的天子近臣。

历届状元，也仅有少数极为优秀者，可以从翰林院入仕。多数人依然从小官做起，慢慢往上爬。

哪怕早有自信拿下状元，待听到皇帝亲口宣布，楚胥风的呼吸还是不免急促。

他真的做到了！

“谢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