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再谈泄题

“此番考试，你们三人表现不俗，只是考试终是纸上功夫，朝廷挑选人才，不代表你们的全部，切不可骄傲。”皇帝例行贬低三人。

科举夺得三甲，考生难免骄傲，故而殿试的例行开头，是打压考生的气焰。

初见皇帝就被打压，心理素质差的考生，只怕要生出小心思。

只有抗住考验者，才有资格受皇帝器重。

“臣谨遵教诲。”三人知道是例行打压，无论心中是何想法，嘴上依然是标准答案。

不过对于接下来的考验，却是更加期待了。

“此番殿试，朕不给你们出题，你们只管说说，对于会试试题的理解。”皇帝觉得没趣味，坐到龙椅上随意说道。

皇帝说得随意，他们三人可是不傻，不敢觉得随意。

想来是泄题风波，依然传到皇帝耳中。他不出试题，而是考较会试考题，就是要验明名次真伪。

三人答得准确还好，可以证明流言只是流言，皇帝就当耳边风吹过不在意。

若是答得不好，代表科举泄题，只怕朝廷有所动荡。

本届出题的官员们，以江太傅为首，必受牵连。

宋远阳稍微担心地看向楚胥风，此番考验分明是冲着他来，江太傅又是楚胥风老师，他的压力恐怕不小。

待宋远阳看清楚胥风的表情，是那样自信张扬，又把担忧收回肚子里。

是他多虑了，依楚胥风的人品才华，获得榜二实至名归，他有什么好担忧的？

只有真正作弊的人，听到皇帝要考验，会有所心虚。

嗯，宋远阳自己的名次，好像也有作弊的成分在呢。他不需要担心别人，该考虑自己如何过关才是。

楚胥风的所有试题，都是亲手所书，确实不怕考验。

只考旧试题，不做新学问，对于楚胥风是件好事。

榜首的宋远阳，不是楚胥风恶意批评，他确实不像靠实力拿榜首的。

榜三的聂娄卿，楚胥风已经打败他一次，更加没有压力。

聂娄卿紧握拳头暗自高兴，皇帝果然要考验真伪，他父亲赌对了！

接下来只要按照父亲说的去做，再提泄题事件，打压楚胥风，他就能获得胜利！

“你们且说道说道，朕听着。”不管三人如何想法，殿试正式开始。

宋远阳倒是无所谓，他是怎么当上榜首的，有脑子的人都清楚，为了宋老家面子上好看而已。

至于殿试成绩？宋远阳更加无所谓，他的身份高贵，不需要状元做点缀。

作为榜首，宋远阳头个出列，如背书般将记得的试题以及见解，简单复述一遍。

只是他记性不是顶尖的，三天过去难免对试题模糊，背得磕碜。

宋远阳文采有加，想法却是中庸，对试题明显了解不深。

他得到平常名次还是可以，却难担榜首殊荣。

“可以了。”皇帝听到一半，就出声打断他，显然对宋远阳的表现不满意，又碍于皇后面子不能指责他。

会试名次是吏部评定，交由皇帝过目，皇帝看到名次时宋远阳已是榜首，也不好驳皇后的面子，赶他下去。

如此一来，宋远阳安稳地留在榜首位置，得到殊荣却失去皇帝的看重。

会试结果皇帝可以不管，是因为还有殿试，一个宋远阳不中用，他还有两个人才。

殿试成绩，才是真正决定状元榜眼探花的排名。

皇帝看向楚胥风，三人之中他最看重楚胥风。

宋远阳已经回列，按照名次该由楚胥风出列回答，他也做好准备。

“殿试无需按照名次先后，榜三先说。”皇帝不让楚胥风开口，指名要聂娄卿先做答。

会试已经过去，试题是定死的，皇帝害怕聂娄卿听到楚胥风的答案，加以抄袭。

他更加看重楚胥风，所以留楚胥风作为“压轴”，由聂娄卿先回答。

至于楚胥风抄袭聂娄卿？很抱歉，皇帝看重的人，不至于如此下作。

可是在聂娄卿眼里，皇帝指名让他先作答，是对于他的看重。

他想要回报皇帝的信任，就该听父亲的话。

父亲说状元是宋远阳的，可是皇帝明显对宋远阳不满，他的榜首怕是底下人所为，不是皇帝授意。

既然如此，若是聂娄卿表现得好，拿到状元郎也并非不可能。

聂娄卿信心满满，将试题前两部分回答一番，见解比宋远阳独到，确实对得起他的名次。

皇帝听见还算满意，只是心里更期待楚胥风的作答。

“最后的文章乃是水利，臣斗胆说一句，楚兄才是水利文章的佼佼者。”前面两大题，聂娄卿说得规矩，等到最后的文章时，他终于露出爪牙。

听得无聊的皇帝，脸上明显起了好奇心思。

“臣听闻楚胥风乃是江太傅关门弟子，纵观当朝，对水利最为熟悉的，当属江南巡抚萧瑟大人。”

“萧瑟大人乃是江太傅门生，楚胥风作为江太傅关门弟子，对水利的理解必定更上一层楼。”

聂娄卿没有傻到，没有证据地指责江太傅泄题，而是利用他们的师生关系做文章。

江太傅年轻没有功名时，因为囊中羞涩曾经教过两年书，攒下银钱才参加科举，一举成名。

至于萧瑟，当年正巧跟过江太傅学习。

只是年代久远，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云太师恰好是其中一人。

所以，当云太师在云景城嘴里，听到萧瑟的名字时，立刻做出决定，让家姬把这个名字透露给聂侍郎。

如他所料，聂侍郎又教会聂娄卿，殿试时利用三人关系，加以挑拨。

江太傅给出水利试题，他的门生是水利第一人，关门弟子拿下榜二，种种巧合之下，皇帝能不起小心思吗？

聂娄卿的算盘打得好，有自信一举击垮楚胥风。

楚胥风听懂聂娄卿的意思，他没有实质证据，就想借莫须有的罪名，打压楚胥风。

打倒竞争对手，他就是胜利的一方。

楚胥风又想起云景城到客栈寻他时，他正巧在看萧瑟的文章。

世间没有过多的巧合，聂娄卿突然提到萧瑟，难道他和云景城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