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土司

飞雷炮准备好了，王祖昌的温度也降下来了。

简单视察前方环境，照着朱康燮嘱咐的确保前方以及周边山间没有明军冲上去，都在下面与叛军在远距离对射后，他长舒一口气，最后向一众守着飞雷炮的护卫军嘱咐：“传下去，一定要铭记王爷命令，点燃引信之后立刻回头躲到后面一排的挡板后面，没听到爆炸声停止不许露头。”

待得众兵齐齐低呼知道，王祖昌终于能举起手中令旗，猛的挥下！

山顶上，一直有叛军将领关注着山下的护卫军与他们倒腾的玩意儿，有的将领说那些似是臼炮，不过让众人疑惑的是，那臼炮个头儿太小了。

而且用炮为何要跑这么近？

明军齐齐压上来，早有大小火炮朝着叛军所在阵地轰炸，叛军有地势之利，那些地堡也很能抗，全然不惧炮火。

目前为止，一众叛军将领自觉己方优势不小。

唯独不明朗的就是正面这些‘臼炮’了。

但很快他们就明白了。

随着引信被点燃，护卫军扭头就跑，把飞雷炮留在原地，一个个躲到了后方十米外提前设立放下的挡板或小车后面。

“轰轰轰！”

山上叛军正疑惑他们为何要跑，只听得连绵不绝的炸响爆开！飞雷炮喷吐怒火！猛烈的爆炸将其中安装的圆柱形炸药包朝着面前的天空喷吐出去！

这些炸药包的轨迹肉眼可见且好似乱石一般在天上划过！或落入叛军阵地，落在山地之上，甚至就飞出几十米掉在无人处！

随即不等叛军有所反应！这些炸药包开始连续不断的爆炸！

无烟火药那远超这个时代黑火药的威力！以震天撼地一般恐怖的威势暴露在世人面前！

爆炸声中！叛军甚至没有惊骇的机会，明军有的没看到，看到的直接被吓的呆愣当场！

那山地之间炸开了数十朵绚烂的死亡之花！

阵阵雷鸣的回声荡漾，飞雷炮的弹道没有稳定可言，六十门正对叛军正前方主阵地的飞雷炮，能将炸药包成功打上那山地最上面的只有五六枚，大多都倾泻在山地这一面，在上面的地堡与小据点之间炸开！

但爆炸过后的山顶之上没有叛军能安稳站立！

叛军从爆炸中回神过后，一个个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审视自己。

还活着？

然后再抬眼，运气顶顶好的只是虚惊一场，运气好的先是头顶被落下的砂土碎石淋一脑袋，随后就能看到阵地被爆炸撕碎，看到残肢断臂与烂肉糜，看到被炸碎了肢体或惊嚎恸哭，或弥留低吟的人。

“啊！啊！”

一时间叛军阵地没了人声，活下来的人被吓的完全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人话，有的被炸聋了脑子震的恍惚，一张口，嘴里便呕出暗红血液。

山下的明军有的视角良好，可以遍观爆炸后的全局。

运气好的明军还能看到被炸飞的断肢从山上飞下来，掉到他们面前。

只一轮炮击，就让叛军正面防线被炸的破烂，其中的叛军没有一人再敢有还击作战的心思，那山地都被这一轮爆炸给炸的落石滚滚，叛军地堡也被轰破几个。

王祖昌在爆炸之后就迫不及待的从挡板后面冒头了。

他看着那一朵朵大烟火，本想用望远镜盯着看那山间叛贼的惨状，但山上被炸下来的落石凶猛，一枚拳头大的弹了又弹朝他直冲而来，让他不得不仓皇躲避。

可惜这文莱的大山终究没法再守护它的子民。

“冲！冲！炮兵队！检视飞雷炮！”

王祖昌没能好好观察，但他知道叛军完蛋了。

虽然之前有些预期，但实际看到后他才知道，没有任何军队能在那种火力面前稳住阵脚！

他只令旗一挥！锣鼓与号角声不断！后方护卫军与明军各股部队这才陆续回过神来。

反应过来的明军士气大振，那连绵的爆炸就算对一众老兵来说也是前所未见，但他们都知道，这场可能有些艰难的战争变成了顺风仗。

一众士兵嗷嗷叫着往山地上冲，而山上的叛军一时间完全没法从被轰炸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叛军们躲的躲，逃的逃，或是被吓的歇斯底里吱哇乱叫，领兵的土司老爷最是惜命，见到有别的土司整个人都被炸碎，直接被吓破了胆，哪还顾得上指挥。

这年头开花弹都没有在军中大规模普及，本就是山民土著出身的叛军一下子吃上了连国军都点赞的重火力。

这福气可不小。

而且正面崩了，这山地上的其他地方看的也心惊，好些领兵的土司见状直接就开始召集部曲要往后溜了。

特别是那些没在死亡名单上的。

明军压上山地，被炮击后的叛军还击力度微乎其微，把装好的这一发打了就算对得起土司老爷了。

以至于朱康燮预期中准备的三轮炮击都没用上。

王祖昌本来嚷嚷着叫之前的炮兵队再装一轮，扭头一看跑的最快的明军都快到半山腰了，赶紧振臂一呼只留下五十人将飞雷炮收拢，带着其他人也往上冲。

只是一众明军当中，冲的最快的是一个大高个儿。

狼大也被那一片巨大的爆炸震撼到了，但他其实有着比大多数明军都丰富的作战经验。

大明在澳洲的开拓史离不开打仗，汉民人丁稀少，所以需要仆从军，通常是招呼敌人的敌人一起去，干碎敌人后就和仆从军瓜分利益。

这个战斗的过程通常就是明军用火力击溃土著，仆从军冲上去穷追猛打。

与大明合作时间长，汉化程度高的土著部族，就有机会被大明封为土司官。

狼大一直很羡慕那些澳洲的大明土司，他们的部族能从明人手中拿到更丰富更好的货物，能确保自己的土地与族人不被明人盯上，陪同明军作战后，也能拿到更多的战利品。

所以勇猛的狼大一马当先冲入了叛军的阵地当中，提着一把马刀四下搜寻，随后娴熟的找到零散的尸体，正弥留哀嚎的叛军，一边死盯着前方正溃退的叛军，一边娴熟的掏出腰间解手刀，提着地上尸体的脑袋开始割耳朵。

后面冲上来的明军也不管他，上山后或是追击叛军，或是在叛军丢弃的山头阵地中发现了物资财物，赶紧搜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