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鱼作鸟散

牛辅军的两路攻势再次被守城士兵给压制住后，郑县县城的局势虽然依旧激烈，但却再没有被短时间内攻破的风险了。

确认这一点后，陈封也不禁心底略微松了口气，继续在城内指挥剩下的几百部队为各方防区提供支援。

这一场攻防战总共进行了大概两个时辰时间，直到亥时末，牛辅的旧部才因为损失过大而不得不选择放弃攻城。

两个多时辰的攻城战下来，原先人数超过了两万人的牛辅军，现在也就只剩下一万两千多人，其中一部分是被陈封军的箭雨给射杀，另外还有大概几千人则是因为饥饿活活饿死在了战场之上。

直到西路与南路的军队退兵，战场上依然还有着不少力竭的士兵倒在战场上。

在这支冷酷的西面部队中，没有一个士兵会愿意为了友军的性命去冒着极大风险救回来一些很可能没有战斗力的伤残士兵。

也就只有那些毫无人性的小股部队，怀着不为人知的想法，收集了一部分被重伤的士兵回营地。

至于他们要做的事情，也是在郑县县城中陈封军最为厌恶的行为。

围攻南面的牛查军撤军的时间还要比西面的部队早上半个时辰。

见郑县防御力度不俗，他们没有办法一举夺下郑县县城后，牛查也是当机立断，命令部队即刻撤军，并趁着夜色连夜逃离了郑县县城。

经过刚才的攻城战，即使牛查军撤退得已经非常及时了，但面对防备充足的守军，这支强攻西城墙的部队依然是蒙受了不小的损失。

光是他们丢在郑县县城下的尸体，就有着近两千具。

除去死去的士兵外，撤回的牛查军士兵还有近一千多人的伤兵，并且伤势都算不上轻。

如果牛查不能尽快派医生给这些士兵处理伤口的话，要不了几天，这些伤兵也都会在病痛中彻底死去。

一旦处理不好，这支几千人的部队还很可能会染上瘟疫，牛查军的未来可以说是不容乐观。

但相比起选择选择休息一天后继续攻城的西面部队，牛查军的撤退就显得非常果断了。

毕竟牛查军有着最多的粮草和军备物资，在损失了几千人后，牛查部反而是没了粮食短缺的问题。

反观西面攻城部队这一方，他们先是在先前攻城战中损失了数千士兵，牛查部不告而逃之后这支部队更是被断绝了补给。

两相交加之下，西面攻城的部队人数只剩下仅七千士兵，粮草补给更是称得上没有。

一般情况下，这支部队现在唯一活命的方法，就是立刻向郑县县城中的守军，陈封军投降。

如果陈封军心中还有些怜悯的话，说不定他们能够获取到能够活命的粮食。

但问题是，这剩下的七千部队在先前的行军中有一部分做出了极为不人道的行为，这些部队的将领们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恶劣。

他们知道自己投降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于是他们反而裹挟其他勉强控制了士兵不胡作非为的队伍，让这些队伍也难以打出旗号投降。

在这个不眠的夜晚之中，虽然郑县的攻防战已经是彻底结束，但在这个黑夜之中，西面的攻城部队中反而诞生了一场小规模的内战。

一些自知没有好结局的将领，似乎也看不得其他人好，居然带着部队袭击了其他行为不那么恶劣的部队。

而其他的队伍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几乎都对友军存在着戒心。

即使状态再不对，这些部队的将领们在遭到友军袭击的时候，也是理科组织起自己的队伍迎战。

一时间，郑县西面的空地之中竟然再次燃起了战火。

只是，这战火并非是燃到了陈封军的城墙之上，而是燃在了西面攻城部队的军营之中。

而在西面城墙上值班的守城士兵们，也都冷眼旁观了这场闹剧。

他们大多从陈封和张辽的口中得知了这些牛辅军的所作所为，全然不对城下的这些士兵们抱有一丝幻想。

就如同陈封先前对士兵说的那般，若是这支部队中真的存在有良知的人，那么他们本应该早早地就趁着夜色逃离了这混乱的部队，而非是跟着大众一同前来攻打郑县。

如此言论迅速传播在陈封军的士兵之中，他们也因陈封的话语，而彻底放弃了对城下部队的最后一丝怜悯之心。

……

就这样，一个漆黑的长夜过去，下方军营中的混战也终于是彻底结束。

一部分内战的胜利者们，自知接下来绝对不可能攻下郑县，纷纷在战斗结束后抢走了友军的最后一份补给，然后各自逃向了北边或者说南边。

而剩下的失败者们，则在被抢走了最后一份粮食之后，因为饥饿而倒在了军营之中，再也没有战斗了力量。

城池上的守军们也立刻将城下的状况告知了陈封和张辽，陈封思索了一会儿后，决定派吴懿带着两千士兵出城，观察一番敌军的情况。

若是他们的敌人确实没有了战斗能力，那么陈封就会让人将这些部队抓起来，然后对他们发起审判。

自然，陈封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也发觉自己赶尽杀绝的想法有些过于极端了。

或许说，赶尽杀绝对于这些败类还是有些太保守了，陈封认为，不能让这些祸害了百姓财产，做出了侮辱尸体的败类一个轻松死亡的结局。

生不如死，这是陈封对这支败类军队的最后宣判。

……

辰时，得到了领兵权力的吴懿也带着两千部队，从打开的西城城门中离开了郑县，谨慎地向着敌军的阵地探去。

不得不说，这些西面的敌军们确实都陷入了深深的疯狂，数次被友军背刺以及抛弃了人性的举动让他们不再信任任何人。

对于这些部队而言，只有打下郑县县城，夺下城中的粮食，他们才有可能变回一个正常的人类。

否则，现在这些饥饿的士兵们也不过只是野兽罢了。

当然，这并不是在赞扬他们的战斗力。

当这些士兵们发现城门打开的时候，几百个还有力气的士兵怀抱着执念对城门处发起了进攻。

但这群既没有组织，也基本没有填饱肚子的士兵在吴懿带领的两千士兵面前，却是被摧枯拉朽一般地彻底击败。

看着那些如同野兽一般的猩红眼神，跟着陈封也打过几次战斗的吴懿心中也是一凛。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般残忍，没有人性，如同野兽一般的眼神。

想起陈封的叮嘱，吴懿最终还是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怜悯，将这些彻底化作了野兽的士兵们彻底杀死。

或许，他的命令对这些化作野兽的士兵们，反而是一种仁慈吧。

毕竟陈封已经打定主意，要让这群士兵服一辈子的劳役了。

他们将在陈封的麾下，领取着最低限制的粮食补给，干最危险的工作和任务，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们的烂命可以勉强活下去。

很难说这样的安排，对这些化作的野兽的士兵是好是坏。

清除掉那些还有战斗力，想要袭击的敌军后，吴懿也带着部队在敌军的军营中转了几圈，确认先前攻城的敌军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后，才返回了县城之中，向陈封复明。

与此同时，张辽也怀着遗憾的心情，回来抱怨了一句：

“可恶，南面的贼寇昨天晚上就逃跑了，真是可惜那些攻城器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