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书信

  • 渡引使
  • 尘心9527
  • 2096字
  • 2025-01-17 00:09:46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隐没于西山之后,夜幕仿若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轻柔地铺展在这片广袤的农村大地之上。

秋风拂过,满树枯黄的叶片沙沙作响,似在低语着过往的岁月,偶尔有几片叶子挣脱枝头的羁绊,在空中悠悠飘荡,宛如一只只金色的蝴蝶翩跹起舞,最终悄然落于地面,为大地铺上一层松软的金毯。

农舍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这片土地上,一扇扇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那是家的温暖象征。

李修崖还没整理完信,便被孙瑞喊过去吃饭了。

“哥,明天我就走了,再过几天我也该回家然后去学校报到了。”

“后天走吧,明天我奶奶生日,她跟我说一定要邀请你过去。”,孙瑞看着低头失望不语的孙芊,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这样啊,行,明天我就厚着脸皮去向奶奶讨口饭吃。”

李修崖吃完饭,和孙瑞寒暄几句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还要整理那些腐烂的书信。

李修崖轻轻剥离出那有字的一封信,把他们瘫落在桌面上。

没等李修崖细看,孙芊拿着碘伏跟创口贴敲了敲门。得到李修崖允许后,孙芊缓缓地进了李修崖的房间。

“我来帮你上药!”,孙芊语气里没有了清冷。

“真没事的,都好了。”,李修崖伸出自己的手让孙芊看。

孙芊并没有理会,而是拿起板凳,坐在了李修崖一旁,伸出手。

李修崖看着不语的孙芊,慢慢的把手放在孙芊那娇嫩的手上。

孙芊嘴中吹着丝丝凉气,细致着用棉签涂抹着碘伏。

不一会李修崖的手便被创口贴贴满,到了脖颈处,孙芊拿着板凳坐在了李修崖面前,李修崖抬起头,孙芊拿着棉签贴近了,孙芊感受着李修崖的鼻息,看着李修崖那微微颤动的喉结,灯光下的李修崖并没有比孙芊眼中的李修崖亮眼。

孙芊的手轻触李修崖的喉结,不知道怎么的,孙芊像是触电般僵在了原地。

“嗳嗳嗳!摸够没有啊!”,李修崖敲了敲孙芊的脑袋说着。

孙芊的脸瞬间通红,收回了手,继续为李修崖贴创口贴。

做完一切换药操作后,孙芊整理完药品,转身便要离开。

“孙导游,那什么,我看你擦药心这么细,你帮我个忙。”

“嗯?什么忙!”,本来看着闷闷不乐的孙芊一下子眼睛有了光亮。

李修崖指了指一摞粘连在一块的腐烂书信,说:“把这些整理出来,我们只要中间那个还有字迹的,但过程一定要小心。”

李修崖看着信心满满的孙芊,没等说话,孙芊就暴力的把信在罐头盒子里倒了出来。倒出来之后就冲出门去,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哎哎哎!轻点啊你倒是。”

李修崖摸了摸头,刚才给他抹药的时候这丫头不是挺小心的吗。

孙芊一会再次进屋,拿来了好多把镊子。

“你家还有这东西呢?”

“多新鲜,我妈是医生。”

“那嫂子不给我上药?”

“我妈说对于你这样的大小伙子来说,这点伤没事。”

“那你还来给我上药!”

这时孙芊抬头气鼓鼓地看着李修崖,说:“还不是,还不是......抓紧干活,快点!”

李修崖看着孙芊情绪的转变,挠了挠头。

两人用镊子细细的剥离着纸张,原本粘连在一起的纤维似乎稍稍松动,李修崖拿起一把柔软的毛刷,毛刷的毛尖极细,他屏住呼吸,沿着纸张的纹路,以近乎毫米的移动幅度,轻轻地刷动着。每一下刷动,都带起一些腐败的旧纸纤维,而纸张上模糊的字迹似乎也在这温柔的触碰下,有了些许苏醒的迹象。

孙芊适时打开手机闪关灯,调整着角度,让光线以最佳的斜度投射在纸张上。那些被霉斑掩盖、被水渍晕染的字迹,在二人眼中宛若珍宝。李修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全神贯注,嘴里时不时吹出凉气。

经过数小时的奋战,一张满是字迹的书信终于从那堆腐败纸张中被剥离出来。二人有些许疲惫,而那张书信,即将揭开一段被尘封的过往。

“这第一个字应该是个‘爸’字吧!”

李修崖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字,并没有去回答孙芊的猜测。而是缓缓的读了出来。

“爸妈,在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不在了,前几天我接到一个重要任务,夜里我梦见您们,我心忽的绞痛,我写下这封信,放进了几个兄弟放家书的罐头盒子里。”

“也不知道我会再有个弟弟还是妹妹,听大哥说爸给他取名鹤安,我便知道我爸想要个儿子,可是妈,这都新社会了,生男生女您和我爸都要加倍爱护。我还是想要个弟弟的,这样我不在他还可以帮助大哥为您二老养老。”

“妈,我听说,我牺牲后会补贴六百元,您跟我爸拿二百,给我哥二百,给小妹一百当嫁妆,给我那未出世的姊妹兄弟一百,妈,爸,我来这时间短,我的衣服少,我牺牲后全部给大哥留下,权当大哥这些年替儿尽孝的谢礼。”

“妈,儿每想起不能为您庆生,心便绞痛。小时候每每您生日,便能吃到您炸的大麻花,儿好久没吃到了。”

“妈,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今晚想你们想的格外紧,爸妈,我朝我们家的方向磕了十九个头,我今年十九岁,一年一个头跪谢父母养育之恩。别的,儿心痛的已经下不下了。”

“儿跪,再叩首。”

李修崖读完后,眼泪滴落在书桌上,手轻轻握着信纸,指尖微微颤抖。

孙芊的目光仍停留在那一行行字迹上,像是要把信里的每一个字都刻进心里。一颗颗泪珠滑落,顺着脸颊缓缓淌下。她吸了吸鼻子,试图抑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可那呜咽声还是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溢出。

李修崖读完后,小心翼翼的把信纸放在准备好的盒子里。

“修崖,你还记得刚才出现的名字叫什么吗?”,孙芊抽泣着问

“鹤安啊,咋了?”,李修崖抹了把眼泪,回答道。

“呜呜呜,他竟然和我爷爷同名!”

“你说什么?”

“我说,我爷爷也叫鹤安。这真是太感人了。”

屋内孙芊的话震惊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