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风霜雨雪,在一个晴朗的冬日正午,这支离群的萨卡兹残兵终于来到了乌萨斯的国境线前。
辽阔无尽的荒野之上,覆盖着成片积雪,每隔出一些距离,便能看到乌萨斯军人搭建的哨站。
他们静静的矗立在那儿,如是在向外来者警告:“前方乌萨斯即是乌萨斯领土,请止步。”
“停车,全员戒备!”
索欧斯的命令很快传达到了全军,三十辆运兵车当即刹住,停在了离那些哨站不远的位置。
一队负责侦查的萨卡兹战士全副武装朝其中一座哨站摸了过去,不多时哨塔顶端传来自己人的声音:“老大,这地方被废弃很久了,没人!”
“废弃了吗……”
到附近其他哨站侦查的战士也回来了,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
索欧斯走下车,来到那哨塔下方。
杆子上涂的漆几乎都掉光了,用于当做建材的木料也是半腐朽状态。
确实,这里应该很多年没人来过了。
无人维护的哨塔摇摇欲坠,想必几十载后,腐朽倒塌的它们将重新成为荒野的一部分。
索欧斯对乌萨斯的了解不多,它该是和地球上的毛子相像,但又不完全相同……貌似,全盛时期的乌萨斯是泰拉核心圈当之无愧的第一军事强国。
偌大的帝国,边境竟然无人守卫。
哪怕乌萨斯人口大都集中在移动城市中,这种做法也实有不妥。除非,这个国家已经因为某些变故,已经无力再关照远东边境了。
队伍中的萨卡兹战士加入内战前大多长年活跃在卡兹戴尔附近,但不代表其中没有那么几位‘乌萨斯通’。
科基科德两兄弟,先前索欧斯提拔的那两名资深炮手。
他们在那场九死一生的包围战中幸运地活了下来,唯一比较遗憾的是,弟弟科德的左手手掌在战场上被巴别塔战士切掉了半截。
层层纱布才摘下来没多久,现如今也只剩下大拇指和食指。
人家倒是看得开:“没关系的老大,就算只剩两根手指,操弄火炮也没问题!”
两兄弟以前在乌萨斯谋生,多年的生活经历使他们对这个国家了解甚多,完全不亚于当地住民。
大哥科基向索欧斯简略地介绍了乌萨斯的情况。
乌萨斯族在整个国家的民族构成中占据主导地位,这一长着圆圆熊耳的民族吃苦耐劳,体型大都彪悍。
无论是战争还是投身于生产,他们都相当在行。
整个国家幅员辽阔,在泰拉诸国中领土位居榜首,却是地广人稀的现况。
而远东地区更是如此,只有密集分布的感染者矿场和一些备受压迫的小村落。顺便提一句,感染者在乌萨斯不算人。
“老大,在四皇会战之后,乌萨斯汲取了部分高卢遗产大力发展军事工业,新建诸多移动城市,很快他们就成了当世第一军事强国。如果乌萨斯各大集团军拧成一股绳,世界上几乎没人能抗衡他们。”
高卢?四皇会战?这些东西索欧斯听得云里雾里:那些是什么?早知道多看点剧情了——来自强度党的悔恨。
好在这些并不是很重要,以后有的是时间了解。现如今,他只需要知道乌萨斯帝国的面貌和现状就行。
据科基所言,乌萨斯人乐于扩张与战争,战争几乎等同于乌萨斯这个概念。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乌萨斯在先皇的领导下,全力运行着战争机器,大肆开疆扩土。
……
“所以,乌萨斯东部边境为何军备废驰,当世第一军事强国不该是这个状况吧?”
“老大,你以前真的没了解过一点关于乌萨斯的消息?”
科基感觉挺奇怪的,乌萨斯的凶名举世皆知,索欧斯却像个对其完全没有听说过的人。
索欧斯认真记着他每一句话,说道:“没事你只管说,不要停。”
“呃……好吧,血峰战役老大你知道吗?”
见他一脸迷茫,科基只好接着解释:“先皇在世时最后举行了一场对外战争,长线作战,乌萨斯损失了满编制的集团军后对遥远东国的战争宣告失败。”
北方巨熊的第一次失败,却也成了先皇的最后一次。
皇帝病愤交加,不久之后便郁郁而终。
乌萨斯甚至在这一场战役爆发了一场举世震惊的内战,两个参与发起叛乱的集团军最后被成功剿灭,取消番号。
新旧贵族内部争斗不断,瓜分着乌萨斯多年来的的战争遗产。
新皇登基,锐意改革的他想要从贵族手中拿回土地和人口。
而这时候,他却悲惨地发现,局势已经无法由他一位势单力薄的皇帝来掌控。
皇帝失其势,天下竞逐之。统治者的悲哀,莫过于此。
哪怕是最为信任的内卫部队,也出现了异心……
乌萨斯的扩张与征服造就了大量矛盾,贵族、阶级、民族矛盾,日渐尖锐。
擅长造就矛盾,却不会消化矛盾。这辆老爷车强行驶进新时代后,迟早会有分崩离析的那天。
先皇的荣光已经远去,新君的手腕却稍显稚嫩。
万物皆变,唯时代尔。
如今,时代变了。
帝国自顾不暇,内部被利益纠葛拆分成各个派系。在这种情况下,远东地广人稀的边境几乎是半荒废的状态。
这些林立的废弃哨塔,可见乌萨斯的衰落,亦能窥见他当年如日中天的强盛。
……
索欧斯听完,深有感触,不自觉说出一句众人皆听不明白的话:“这么说来,果真是汉分东西,宋有南北。”
很多东西都会变质的,小到一人,大到一国。
“初心”,这玩意儿又有几人记得?
日渐腐朽的乌萨斯,除开它尚且值得称道的军事实力,它还是曾经那个鼎盛的强国吗?
……
无视底层呼声,在一意孤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微小的裂缝假以时日终成大患。
如果不及时改革除去毒瘤,帝国迟早有一天要遭到愤怒群众的反噬。
话说回来,她还是当初红霞漫天、朝气蓬勃的她吗?
索欧斯记得,自己小时候曾有一件大红色的棉袄,穿在身上,仿佛整个冬天的寒意都被驱散。
家里人也都挺乐意看他穿这身,犹记得,当时那件红棉袄连着穿了好几年来着。
他实在是太喜欢了,喜欢到压根舍不得去洗洗上头越积越厚的灰尘。
再后来,那棉袄外头看着倒是依旧光鲜亮丽,红得发亮,红得刺眼,红得眩目!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太久不换新,里子已经彻底朽坏,长满了黑色的霉斑——穿在身上哇凉哇凉,冻人又寒心。
有时也挺纳闷,棉袄刚买来的时候挺保暖的呀,怎么穿着穿着就凉了呢?
偏偏那时候,没用的自尊心还挂在身上,逢人便大声炫耀:“看,我这件棉袄多漂亮!可比你们身上穿的破烂暖和多啦!”
哈,穿棉袄的人,才知道是冷是暖……
抱歉,一时兴起多讲了两句不知所云的话,大家不要多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