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周元通抱着柱子,一面劝,一边吐。
“都是兄弟,何必呢,打坏了身子,多不值当的呀!”
“就算打不坏身子,弄坏花花草草也不好啊!”
他也只能动动嘴皮子了,浑身的力气,早吐干净了。
“你别劝,今天我非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谁是老大!”
曹乌龙打出火气来了,今天是非要跟华勿喜较出个高低来。
华勿喜也不手软,冷若冰霜。
这是话事人之争!
周元通早已窃窥天命,看得出两人的手段,皆是不凡。
他可不想上去触那霉头。
只能对症下药。
这胖子叫狐媚子扮娘们,刺杀钟辉,这狐媚子不愿意。
这有什么的,不就是穿上女人的衣裳吗,我以前……
咳咳,扯远了。
看来,这姓华的很抵触“女人”这个身份呀!
生了张比女人还要妩媚俊俏的脸,估计以前没少受霸凌。
“我寻思寻思……”
他转动脑筋。
要对付这种执拗鬼,只能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强迫他改变主意。
有了!
周元通灵机一动,坐起身来,一步迈进了屋里。
“两位,两位,可别打了,再打下去房都要塌了,为了我,为了这可怜的房子,收手吧!”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边去!”
谁也不给他面子。
“不为我,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明苍生,咱歇一歇行不行?”
一句话就触发了关键词。
“对呀!”胖子脑子也不笨,一下就给周元通点醒了。
忽然伸出手掌,打断了华勿喜的进攻。
“我说姓华的,你老是念叨着芸芸众生,念叨着天下百姓,为了他们,你装一回女人,去勾引钟辉怎么了!”
“你!”华勿喜指着乌龙哥的鼻子,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以前说的,难道都是胡话?假的?”曹乌龙笑的恶心。
华勿喜不言也不语,无从辩驳。
有戏!
曹乌龙立刻软下音来,语重心长道:
“姓钟的干了什么,你比谁都清楚吧,那可是天字第一号畜生啊!”
“为了那些枉死的百姓,对他使用勾引吧!”
一套组合拳下来,打的华勿喜哑口无言。
周元通瞧得出来,他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看情况,强烈的正义感已经压倒了尊严。
我可真是个畜生啊!
终在某一刻,他抬起头来,面色依旧冰冷。
“以后,我是舵主!”
成了!
“成交,这事只要是成了,别说舵主,让宫萍把帮主的位子让给你都成!”
一场危机,就这么给解决了。
既然华勿喜愿意做出牺牲,曹乌龙也不怠慢他,供出周元通私藏的粮食,与他同餐。
期间,华勿喜一句话都没说。
可到了下午,他便不再抵触赵班主的倾囊相授了。
并开始学习怎么做一个女人。
戏班子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次日凌晨,周元通端着热水来到屋里,伺候两位“角儿”洗漱。
“小元子,小元子!”
乌龙哥压低了声音,把周元通叫到一旁。
小心翼翼道:“是我眼花了还是怎么,你帮我看看,姓华的怎么跟变了个人似得!”
“嗯?”
周元通越过曹乌龙的肩膀,朝里寻摸。
却见华公子坐在镜前,正梳头呢。
这动作倒没什么,就是那手法没了丝毫的阳刚之气。
兰花指捻着木梳,游走在乌黑的发丝之间,那轻柔的动作,那优雅的神态。
哪还有半分爷们儿的影子,整个一未出阁的思春少女。
“你给他动手术了?”
周元通揉了三遍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不是病了吧?”
曹乌龙心中有点慌。
“你们俩,鬼鬼祟祟说什么呢?”
嘶?
声音也变了,娇滴滴的,虽然声线稍粗,却别有一番风味。
壮士回头,说不出的万种风情。
简直惊为天人!
把周元通和曹乌龙都看愣了。
那冷若冰霜的华公子哪去了?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睡眼朦胧的绝世美女。
倾国倾城,绝代风华这词儿已经不足以形容这哥们儿了,简直就是天仙下凡呀。
可惜了,可惜是个男的!
“呕……”
乌龙哥与小元子想到痛处,冲出门去,狂吐起来。
“他不是疯了,是入了戏了!”周元通赞叹。
如此敬业的精神,可歌可泣!
“呕……”
华勿喜懒得搭理他们,洗了把脸,扭着腰肢就走了。
为了天下苍生,为了芸芸大众,他要努力再努力……
就算抛下所有,扮个女人也在所不辞。
中午时分,赵班主找到了周元通,要他先去衙门府搭戏台。
“今晚上可是咱戏班子的成名之战,可别给我搞砸喽!”
“瞧好吧您!”
驴车拉着行头跟一切应用之物,缓缓驶向衙门府。
门前冷清,除了身穿官服的衙役之外,阒无一人。
这里已经净街了,整个临潼县城,也基本戒严了。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杨府付之一炬,各村的丹坊被毁,丹士被杀。
凶手至今也没给逮住,眼看就要变成悬案。
殊不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胆大包天,竟光明正大在眼皮子底下转悠。
非但没认出他,反而让出道路,放他进了府。
更加没想到的是,前几天刺杀县太爷的凶手,傍晚也会进来,故技重施。
“肯定很热闹!”
周元通激动不已,他就要解放整个临潼县了。
到那时,就可以安心去了。
钟辉的衙门府,可比杨府阔气多了,占地也大了不止两圈。
一进接一进,大院套着小院,整个一迷宫。
若是误入此地,难免迷路,给巡查的官兵逮住。
“天黑之前,我得探清楚这里的线路,别到时候抓瞎,误了战机。”
应太爷夫人的要求,将戏台子搭建在府东的花园里。
提前接到通知的家仆们,早已等候多时。
驴车上的东西被一箱一箱搬下来,开始搭建。
倒也用不上周元通了。
他应了赵班主和华勿喜的令,将装行头的箱子搬下来,在丫鬟的指引下,转移到了花园旁的屋子里。
等唱戏的“角儿”们来了以后,要在这屋子里化妆准备。
整整三大箱呢。
“哟,这么多东西呢?”
引路的丫鬟毫不见外,随手打开箱子观瞧。
“姐姐,可千万别乱动。”
周元通急忙扣上箱子,笑脸相迎。
“这可是俺们班子里,那几位台柱子的吃饭家伙儿,要是弄坏了,咱可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