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儿子钟腾苦修二十载,早已突破一九之关,放眼湛州,也是天资绝顶之辈。
他有仙人之姿,怎会丧命于这个无名小卒之手。
“你这花言巧语,可骗不了我!”
“等会儿你去了地府,可以自己去看看!”
周元通可没空给他举证,等到了地府,有他们父子交流经验的时候。
刀换剑,一个箭步杀上前去,以莫老五所传的荡魔剑法,与他战在了一起。
荡魔剑法,授之真武大帝,有无穷威力。
可莫老五传他这剑法也不过半月而已,就算有斗吾剑,也并不比半吊子强上多少。
在钟辉眼中,尽是破绽。
“我高看你了呀!”
侧身躲过剑招,对准周元通的肩膀,一刀斩下。
咚!
像之前一样,刀又被弹开了。
可自己的肚子,却给剑破开了,血如泉涌。
一把元寿丹吞下,伤口愈合。
再次挥刀劈砍。
咚!
又是一把元寿丹。
反复数次,口袋里那点元寿丹,全给消耗干净了。
太憋屈了。
他少说也突破了初九之关,当年跟随岑真东征西讨,所向披靡。
何曾碰上过如此难啃的骨头?
明明他的修为不如自己,技法更是拙劣不堪。
却跟个铁王八一样,难伤分毫。
主动出击根本没用,反倒给了对方伤他的机会。
“我倒要看看,你这铁王八究竟能挡多久!”
血光自目中射出,一对巨大的肉翅伸展开来,尤其那双本就粗壮的手臂,直接膨胀了三圈。
蕴含千斤之力。
几场战斗下来,他已经有所了解,这种妖魔的变身,需要用寿元来支撑。
它能带来强大的力量、速度、以及恢复能力。
可与钟腾相比,还是弱了些。
“三个月!”
周元通缓缓说出这三个字,一剑斩出。
龙吟阵阵!
一泓青色的溪流,卷着秋风,淹没了钟腾。
斗吾剑罡!
剑气溪流形同活物一般,杀得钟腾节节败退。
巨大的身躯化身成最完美的靶子,道道剑气入体,寿元直线下降,很快到了临界点。
“不!”
身体再次异变,化成一只生着血红肌肤的蝙蝠怪物。
力量与速度再次暴涨。
一刀将溪流斩成几十道剑气,然后咬牙接下了这些剑气的冲击。
身体缩水了一半,浑身的鲜血。
惨烈非常。
“早知道就只用俩月了……”
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
钟辉没回头,而是朝心口看去。
沾满鲜血的刀缓缓探出头来。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枯萎,必须赶快制止。
“你找死……”
扫堂腿!
刀出,人倒,荡魔刀毫不犹豫斩下了他的手臂。
“你有没有听到那些冤魂的呐喊?”
刀尖抵在他的额头。
“你是靖王的人!”
能拥有如此手段,只能是靖王,是那公孙渠的人。
“为什么?”
他不明白,岑真与靖王秋毫无犯。
“靖王你妈个头,你杀了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丝毫悔过之心吗?”
周元通想起弟弟,想起大蛮子,想起那些瓦瓮里的孩子。
“呵呵,这个世界,要么为刀俎,要么为鱼肉,你总得选一边站……”
“那么站错了队,就要有被清算的觉悟!”
刀尖缓缓伸进血肉里。
“我会到地狱里,再杀你一遍,狗畜生!”
荡魔刀,就这样生生切开了那畜生的脑袋。
做完这一切,他忽然坐在地上,仰望漫天星辰。
“周元灵,我向你许诺的事都做到了,你若是在天有灵,一定要投个好胎,别再与我这样的人做兄弟了。”
“还有那些枉死的人,你们也要擦亮眼睛,别再……”
话语未尽,他忽然站起来,钟辉的话犹在耳畔,刻骨铭心。
“妈的,这么个操蛋的世界,投胎与不投胎的,又有什么区别!”
一路走来,他从听说过的、亲身经历过的故事里,只读出了吃人两个字!
要么被吃,要么吃人,压根就没有第三种选择。
绝望到了极点。
“可我就要死了……”
他叹了口气,“我就要死了呀!”
“草!死就死!”
他昂起头来。
“既然如此,能发一份光,便要散一份热,直到千千万万的光汇聚起来,也未必不能燃成一个太阳!”
双目逐渐明亮,甚至胜过了大火与月光!
他抬头问月:“你说是不是?”
月收起冷冰冰的光,躲进了云层里。
“以后如竟没有火炬,我便是那唯一的光!”
畅然而笑!
“只要我多活一天,就要从临潼杀到临安,从临安杀到湛州府,杀到京都,杀上九天……”
“直到灭除一切邪恶妖魔,还世道一个朗朗乾坤!”
这一刻,他悟了。
拔剑向苍天。
“看前面黑洞洞的,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你他么胡言乱语什么呢?”
臆想中的美梦忽然破碎,火中现出一张绝美的脸,脸上有一双勾人的眼。
如今,那双钩子被捋直了,变成了两把杀人的剑。
剑尖直指周元通。
“我腰带呢?”
“我不道啊!”
周元通战栗不停,立刻扔了刀,高高举起双手来,以示清白。
声音颤颤巍巍:“我对天发誓,我什么也没干!”
这么说时,房间里那暧昧而古怪的画面强行映入眼帘,恶寒由心起。
“呕……”
他再也支撑不住,大吐特吐,一边吐,一边扇自己巴掌。
“什么毛病!”
华勿喜白了他一眼,散着戏服,向左一步。
“曹胖子,我腰带呢?”
“呕……”
曹胖子比周元通吐的还快,巴掌比他扇的还响。
可怜他一个二百多斤的力士,一张肥脸,吐得只剩下皮包着骨头了。
华勿喜懒得看他们一眼,正欲再问,曹乌龙忽然趴倒在他面前。
“是张中年那混蛋,他丧心病狂,要轻薄于你!”
周元通听闻此话,吐的更厉害了。
好巧不巧,花园里响起悲切的哭声。
“仙儿呀,你怎么说死就死了呀,咱还没好够呢!”
正是张中年。
他逃脱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相好,因为她男人完蛋了。
可是,火里就剩个脑袋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何不伤悲。
“张!中!年!”
“哟,华小姐醒了……哎,你为什么打我……”
火中传来凄厉的呼喊。
“那位姐姐怎么回事?”
白萍萍轻轻拍打周元通的背,对于发生的一切,满脑袋问号。
周元通一把捂住她的嘴:“可不敢胡说,他是个爷们儿!”
“那钟辉刚才……”
白萍萍如遭雷击!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