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叫爷爷

“你是说，我孙女这些年都在追着那个三皇子跑，送金银珠宝，送灵丹妙药，送兽丹灵器，最后三皇子还看不上她？！”沈炬一拍桌子，吹鼻子瞪眼地喊：“女孩子家家怎能如此不矜持，倾儿临走前怎么不好好教教她女儿，留给老子是想让老子帮她教吗？！”

沈炬背着手在院中走来走去，越想越气，指着沈钧的鼻子骂，“还有你！倾儿不在你还在吧，你怎么也不教教？！”

沈钧怎么没教过，但小姐不听，他总不能硬来。

“那个给倾儿下毒，害了她们母女俩的又是谁？真是不长眼，欺负到我沈家头上来了，老子只是闭关了！不是死了！”

这个问题沈钧可以回答，他说：“这个嘛……少主和少主夫还在查，目前都没有消息，待查到以后，小姐的修复经脉一事应该就有眉头了。”

沈炬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身看向沈钧，眉头深深皱起，“宁儿她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说的是天才沦为废材一事，在还未出生时便被众人追捧为天才，出生后又沦为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废材，还总被人拿起刀子一次次刺进心窝，不断强调自己消弭的天赋，不论是谁，心里总会不平衡，落差如此之大，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让她知道她曾经拥有过可以成为天才的机会。

想到未来，他孙女都没能顺利修复经脉，便身死魂消了，也不知她那时有没有恨过老天，既然想要她当个废物，为什么又在开始时给她天赋，让她拽着那点希望战战兢兢地活。

心疼自胸膛涌上，沈炬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压了下去。

长安长宁，倾儿给她取这个名字，不就是希望她能安安宁宁地活着吗。

也怪他，没在她娘怀她的时候出现，待她死了才出关，否则，有他在，他孙女哪会受这些委屈。

“小姐一开始确实感到不忿，但时间长了，又有少主和少主夫陪在身边，渐渐地也不将外人的看法放在心上，努力修复经脉，”沈钧回想着以前的日子，慢慢地说：“只不过少主和少主夫找遍了所有古籍奇书都没能找到真正修复经脉的方法，十年前听说遥祈之巅或许有办法，便将小姐留在家中，收拾收拾出门了，至今还未回来，而小姐……”

沈钧话语一顿，观察了一下沈炬的脸色，接着道：“也有好好待在家中，看书修习，直到三年前在街上看到三皇子……”

后面的事不用说，沈炬也知道了。

“真是岂有此理！”沈炬又是抬手一拍桌子，由普通石头制成的桌子咔嚓几声裂成碎石，沈钧眼疾脚快，抬脚避开。

“昏头成这样！你也不教教！”沈炬又将话头转了回去。

沈钧：“……”

“小姐不听我也没办法，现在也日上三竿了，小姐应当醒了，要不小的将小姐叫来，您来教教？”沈钧说。

“太阳都晒屁股了，这么能睡。”沈炬嘴上嫌弃着，脚上却往外走，“老子倒要看看这个孙女有多难教。”

昨夜发生的事情太多，耗费了沈长宁太多精力，待太阳越过窗口照到被窝上，又慢慢移走才睁开眼。

一边往屏风外走，一边伸着懒腰，想着今日去藏书阁走一趟，找找洗髓丹主要材料都分布在哪里。

经过昨晚幻阙楼一事，她迫切地想要修复经脉，她现在拥有的灵器最高只能对付金丹期，再往上她便毫无招架之力。

那个奇怪的黑袍人对她的莫名杀意如同一把悬在脖颈上的利刃，随时会斩下来，只有将反击的实力完全握在手中才可以让她放心。

洗漱完打开门，正要往藏书阁的方向走，两道视线便将她的步伐钉在原地。

沈长宁转头望去，首先注意到的是穿着素雅，笑眯眯看着她的沈钧，而后才是站在他旁边，两鬓斑白，面容威严，皱着一双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的半百老人。

许是看出了他眼中……慈爱？满意？还是恨铁不成钢？的情绪，让沈长宁没有感觉到冒犯，就是有些莫名其妙。

“钧叔？”沈长宁朝沈钧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在她为万俟琮昏头的几年里，沈钧和陈有思一样，对她都是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但又在暗中关注，可以说，若不是有沈钧在，沈长宁在沈家的日子定会如同外界传言的那般，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可沈钧只是管家之职，并不能做到让所有沈家人都将她这个沈家小姐放在眼里，只能把她当成一个透明人，不尊敬也不诋毁。

“小姐。”沈钧笑着回应，却没解决沈长宁的疑惑。

视线在两人中转了几圈，沈长宁慢慢走近，只见沈钧旁边的人眉头皱的越来越深，眼睛几乎都看不见了。

“那个三皇子什么眼光，居然还看不上，沈钧你也不好好教训教训他！”沈炬不满地吹鼻子瞪眼。

沈钧：“……？”

沈钧面上笑容僵住，教训谁？三皇子吗？

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脑海中嗡嗡作响，沈长宁揉揉耳朵，疑惑地“啊”了一声。

这人到底是谁，她没有见过，却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一个个名字从脑海闪过，都没对上脸，难不成……

一个想法从心中冒出，还未开口问，便听他道：“啊什么啊？臭丫头，叫爷爷！”

果然。

沈长宁想，是她爷爷，沈炬。

“爷……爷爷。”沈长宁呐呐开口，叫着陌生的称呼，睁着大眼看着沈炬，疑惑自心头闪过。

未来的她一直到死都没见过沈炬，这还是她第一次叫唤“爷爷”这个称呼，按理说，爷爷应该十年后才出关的，怎么今天提前出来了？

“诶。”沈炬满意地应了一声，朝沈长宁招手，“过来，让爷爷仔细看看。”

沈长宁乖乖过去，沈炬看着他孙女怎么看怎么顺眼，盘亮条顺的，那个叫万俟琮的三皇子居然敢嫌弃，眼睛怕不是瞎了。

“宁儿，爷爷听说你喜欢那个三皇子，要不要爷爷帮你把人绑过来成亲？”沈炬一脸慈爱地看着她，好似沈长宁只要沈长宁点头，他当即便能闯进皇宫绑人。

沈长宁：“……？”

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