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斩妖

刘景尘与王睿刚刚抵达城头，飞舟尚未停稳，正准备询问白家修士是否见过刘子陵。

忽然一股冰冷的压迫感袭来，灵力如涛，瞬间令二人语塞。

王睿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白凌冰，那人银甲白衣，立于城头之上，气势如霜。

他盯着这位与自己同龄的白家少主，难掩震惊与难以置信之色：：

“三十六岁的炼气大圆满？”

他王家长孙，修炼下界顶级功法，自小被老祖逼着苦修，享尽珍稀灵物，如今不过勉强踏入炼气六层，而他白凌冰，竟然距离筑基仅一步之遥！

白凌冰扫了王睿和刘景尘一眼，微微点头致意，随即不再停留，持刀一跃而下。

城墙下，寒风骤起，飞雪遮蔽了视野。

白茫茫一片中，灵光乍现，狼群嘶吼，伴随着兽蹄踏地的轰鸣震耳欲聋。

待风雪散去，视野恢复时，地面已是横尸遍野，兽群四散而逃。

凌冰立于狼王巨大的头颅之上，以长刀割下狼耳，随后高高举起，声如寒风穿云，震彻整座城关：

“我白家白凌冰，在此发布悬赏！凡割兽耳者，战后皆可凭兽耳记功，不论隶属哪家，皆可来我白家以战功换取灵钱。战功高者，更可授予灵田，升任执事！”

“白某诚邀诸位道友斩妖！”

片刻的寂静后，城墙上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紧接着，有人振臂高呼：

“满地都是灵钱啊！”

话音未落，人群争先恐后，从城头蜂拥而下，杀气腾腾地冲向满地的兽尸。

而族老白川却黑着脸来到白凌冰身边，低声呵斥：

“我白家哪来的灵钱发战功？这才是第一波兽潮！”

白凌冰却神色自若，微微摇头，小声说道：

“没听他们自己说吗？满地都是灵钱啊，可惜他们带不走。散修拮据，又有几人配备储物袋？战后，这些妖尸都要由咱们自家人打扫，兽皮、兽骨可制成灵器，内脏入药，兽肉腌制，统统送去州城坊市贩卖。我白家不仅不会亏，还能赚得盆满钵满。”

“这是第一层。第二层，我便要让整个青崖县上上下下的人心，尽归我白家，为我家更进一步。至于第三层……”言及此处，白凌冰声音一顿，目光微闪。

白川面露异色，似是有所明悟，半晌无言，心中已暗自折服。

“不过，川老。”

白凌冰的声音压低了几分，语气却透出一抹不容置疑的冷厉：

“请您务必约束族中小辈，切不可因蝇头小利坏了我白家的大局。”

城墙之上此时只剩两人。

刘景尘望着狼尸之上众星捧月的白凌冰，目光复杂，心中不禁暗自赞叹：

“三言两语，便将整个青崖县绑上了白家的战车，果然是心智深沉，有勇有谋，了不得！”

愣神片刻，他与王睿对视一眼，旋即醒悟，匆忙冲下城头，逢人便问刘子陵的消息。

然而城下众人正忙着割兽耳换战功，谁都无暇理会。

问了一圈无果，消息却传到了白凌冰耳中，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艘银白灵舟，御风而来，追上刘景尘与王睿。

“你我一路向东，一路向西，去寻子陵。”

刘景尘见状，抱拳深深一礼，沉声道：

“多谢道友相助！”

两艘飞舟分作两路，疾驰向不同方向。

刘景尘与王睿直奔西北瀑布而去，那是刘子陵平日修行之地。

若运气好，他应在灰白空间之中，未曾遭遇兽潮。

王睿灵力灌注，飞舟在风中剧颤，刘景尘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暗自琢磨方才的情形：

“子陵？叫得这般亲热，看来这几个月两人交情不浅。看白凌冰那模样，倒是真心牵挂子陵几分。”

二人靠近瀑布五里地界，飞舟缓缓下降，却发觉雪地之上，有一条长长的血迹，宛如鲜红丝带蜿蜒向东。

仔细辨认，血迹之上全是妖兽的尸首。

此时，东面另一边的白凌冰也发现了这条血迹。

他贴地飞行，循着妖尸与打斗痕迹一路追踪，最终寻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刘子陵浑身浴血。

衣衫残破，手中长枪染成猩红，宛若鲜血淬炼而成。

可即便如此，他脸上仍挂着一抹笑意，正在与一头炼气中期的熊妖厮杀。

那熊妖形如巨塔，力大无穷，远胜刘子陵，然而它却不及对手灵活，更难敌刘子陵手中那锐不可挡的灵器，刺得它浑身剧痛。

熊妖浑噩的灵智无法理解——这人类明明修为低浅，为何如此执着，竟不退反进，步步紧逼。

在妖兽的世界，弱肉强食乃天道，遇强则避，绝不会为猎杀强敌而搏命。

可眼前这人类，却似乎单纯为了享受战斗而厮杀，这种疯狂令它感到彻骨的恐惧。

而刘子陵此刻已杀红了眼。

他知道熊妖的巨掌能轻易将自己拍成肉泥，可他也清楚，只要抓住一个破绽，便能将长枪贯穿对手的头颅。

一路厮杀，已不知斩了多少妖，但只有这熊妖，让他触及极限，他渴望更进一步。

于是，他步步紧逼，而熊妖则步步后退。

最终，熊妖一脚踏空，踩入积雪掩下的深坑，巨躯一滞，致命破绽乍现。

这一刻，战机稍纵即逝。刘子陵心中顿悟一语——枪之锋锐，在其芒。

“噗。”

刘子陵的银枪迸发出五行枪芒，疾如流星，瞬息刺入熊妖头颅，枪身贯穿而过，枪芒在脑后炸裂，鲜血与碎骨如烈花绽放。

巨熊轰然倒地，雪地再度染红。

刘子陵长长舒了一口气，灵力透支的疲惫如潮水般涌上，他低声嘟囔：

“累了，回灰白空间里躺会……”

他伸手入怀，刚要取出残玺，背后却骤然一阵寒意袭来。

刘子陵持枪转身，目光如鹰，凶光毕露，整个人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白凌冰。

白凌冰静静立于雪地之中，银甲染雪，目光深沉，声音低沉：

“子陵……这些妖兽，都是你杀的？”

刘子陵见是白凌冰，眼中杀意缓缓散去，换上一抹淡然的笑意，语气随意道：

“白兄！是啊，今日这兽潮倒也让我过了把瘾。”

白凌冰凝视着眼前这个满身浴血的少年，眼神不定，仿佛正在打量一个怪物。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却迟迟无法落定，他心中叹息：

“此子……好一个杀星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