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杀心自起

陆远愣了愣神，杀意止不住地撞击胸口。

没完了是吧！

为了一块坟地，就非要致人于死地？

是不是在赵家人眼里，他的命还比不上一条狗？

既然如此……

百里之外，游隼正翱翔于群山之巅，目光锁定在一只四处张望的野兔身上，它收拢双翅，以极快的速度俯冲而去。

突然，游隼脑海中的精神链接突然开始疯狂跳动。

猛禽展开双翅，在半空中拐出一个锐角弯，调转方向，直奔怒河县城的方向飞去。

“先生？”赵二缓缓走近，语气已有些许不耐。

“我说……”陆远掂量着碎银，换做一副贪婪的表情开口道，“毕竟是一条人命。”

“这点钱怕是不够。”

“得加钱。”

既然决定撕破脸，有便宜当然不占白不占。

他打算先让游隼来此监视赵府动向，自己则去做足准备，只等这赵二落单，便一举铲除后患。

赵二撇撇嘴，他生平最恨贪得无厌的人。

不过今天例外，反正对方也活不长，这钱早晚会回来。

“先生所言极是。”他翻遍口袋，才凑出些许碎银，极不情愿地交到对方手中。

“三天之内，盼先生好消息。”

“好，三天之内，提头来见。”陆远抱拳行礼，带上十八两碎银，辞别离开赵府。

陆远的身影消失于熙攘的人群中。

不久，一只灰羽猛禽从天而降，扑簌着翅膀停在赵家院子中的老树枝杈上。

谁也没注意到，这只鹰隼歪过头来，冷冷地看着人来人往的赵府，眼珠竟如开启灵智一般灵动。

……

陆远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上，嘴角微微上扬。

真是可笑，这赵二莫不是个傻子。

赵府门客众多，居然随随便便找个外人去干杀人的买卖。

就不怕他报官？

再不济，如果他卷钱跑路，赵二又能去哪里寻人？

赵家……

似乎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强大。

陆远从未感觉思路像现在一样清晰，他回忆起赵家传扬在外的狼藉名声，以及赵二雇凶杀人的整个过程。

如果赵家真的是狠角色，盘下一块坟地，或者杀死像他一样不起眼的小猎户，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官商勾结，巧取豪夺也好。

委派门客，雇凶杀人也罢。

最多耗费些许钱财来擦屁股而已。

可他们没有，他们先是找了杨老三那种不入流的地痞流氓，又找了自己假扮的外地人做杀手。

堂堂赵家，对上无权无势的小猎户，居然拿不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

这说明他们不够强，更不够狠。

仔细想想，赵家在怒河县一带，只敢欺压山民猎户，以及像徐老秃一样老实本分的商贩，只不过山民们不团结，又软弱，才会让赵家欺压。

而那些真正有实力的地主豪绅，赵家根本不敢去招惹。

这样一个外强中干的劣绅家门，怎么会长期霸占县城以东十几个村子的收货生意？

难道他们背后还有人撑腰？

怀着疑问，陆远来到徐家山货铺门口。

他打算先把两枚狼牙出手，换来足够的钱财准备自保。

白胡子老头依然坐在门口摆弄着二胡，只不过这次没再抬头看他。

陆远迈步进门，却见店铺中杂乱不堪，原本整齐堆放的山货都被打翻，蘑菇木耳撒的满地都是。

徐老秃哭丧着脸坐在其中，本就不多的头发似乎又少了几根。

“客官，小店今天不做生意。”徐老秃心不在焉地说道，抬起头见到来人微微一怔。

这丧门星怎么又来了！

“老板，这是怎么了？”陆远奇道。

“哎……”徐老秃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恼怒道，“还不是因为你，滚滚滚！”

“啊？我？”陆远指着自己，满头问号。

“对，就是你！扫把星！”

徐老秃本性不坏，只是一时气恼才口出恶言，他冷静下来长叹一声道。

“也不怪你。”

“那日我收了你的山货的事，不知怎么传到赵家人那里。”

“今天一早，他家几个门客杂役冲进来，说我有钱不还债，不管不顾砸了我这小店，让我下月底之前凑齐五十两纹银，否则就让我从此消失！”

“我上哪凑这么多钱去！”

“苦也，怒河县虽大，却没有我老徐的立足之地。”

说完，年近半百的老汉居然垂下泪来，丝毫没有注意到陆远的脸色变化。

赵家欺人太甚！

以后他还会猎取到更多高价宝植山货，难道不卖给赵家就要砸在手里了？

陆远见四下无人，蹲到徐老秃身旁，提出一直压在心底的问题：“赵家如此横行霸道，你为什么不去告官呢？“

“告官？”徐老秃冷笑道，“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

“不拿出几十两银子，衙门凭什么给咱办事！”

“就算我舍得出钱，请来衙门平息此事，以后呢？赵家背后可有野狼帮撑腰！”

“若是招惹了赵家，大不了第二天早上，野狼帮就会把我大卸八块丢到水沟里去。”

徐老秃苦恼地抓着不多的头发，大吐苦水。

“赵家赚一两银子，野狼帮就要抽三成，不然你以为他怎么能垄断城东十几个村子的收获？”

三成……

原来如此。

徐老板的话有漏洞。

野狼帮做事一向心狠手辣，赵家为什么不请帮派杀手来解决自己？

除非……赵家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

他们和野狼帮的关系没有那么硬，能动用的关系也没那么大。

“如果你能帮我找来一些灵烛果，我可以去和赵家人交涉，我保证他们会接受我的解决办法。”陆远盯着徐老秃说道，眼神十分真诚，没有一丝波动。

“开什么玩笑，如果赵家人说要一百两，他就是要这么多。”徐老秃摊手道。

“我会和他们讲道理。”

“就凭你个野小子？”徐老秃不耐烦地说道。

陆远将手搭在对方肩膀上，以飞廉之力压制住徐老秃的焦虑情绪，沉稳地说道。

“上次做生意，你多给了我十文钱，说想和我交个朋友。”

“为什么不相信朋友一次呢？”

徐老秃只感到心头冰凉涌入，瞬间冷静下来。

他迟疑许久，方才勉强点点头。

“灵烛果什么时候要？”

“今天晚上，如果有其他灵药也可以，越多越好。”